大宋宣和遗事_患不均棠棣失华 气不平父子仇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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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不均棠棣失华 气不平父子仇雠 (第1/6页)

    赵煊最终还是没有亲征成。

    持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延福宫里玩推枣磨,这个季节没有枣,就给他找了几颗硕大的珍珠来代替,一颗珍珠砍半,留出一个尖尖,尖尖上挂着竹签子,两头各挑着珍珠。

    持盈托腮转磨玩,随口道:“我就知道你去不成。”

    赵煊给他倒满满一杯的川芎茶要他喝:“若知道我去不成,爹爹那天哭什么?”

    持盈闻见川芎茶里的薄荷味就皱鼻子,想起自己倒霉催的手腕来,摆摆手让赵煊放到旁边:“官家也玩。”绝口不提茶的事。

    赵煊去拨竹签,然而这竹签两头都坠着硕大的珍珠,力道不好控制,在尖上只转了一圈就“啪嗒”掉了下来,持盈扑哧一下笑,赵煊抬起眼睛看他。

    持盈就指着那颗珍珠,装模作样地道:“啊呀,你好大胆,怎么这么不给官家面子?”

    赵煊悻悻然,持盈给赵煊做示范,怎么样轻巧地让这个竹签子挂在珍珠尖上而不落下来,赵煊看那根签子在持盈手底下扇子似的转了七八圈还稳稳地挂着,看起来也无甚艰难,于是鼓起勇气又试了一次,仍然失败。

    他别过脸去:“这都是小孩子玩的,爹爹真是不尊重。”

    持盈接过来玩,鼓着腮帮子对签子吹气,签子就坠着珍珠晃晃悠悠地动起来:“我小时候一学就会了。”

    赵煊玩不过他,又要他喝茶,这茶凉了就不好治头痛,前几天持盈和他在福宁殿里一通胡闹,隔天就害起头痛病来,缠绵病了旬日才好。

    持盈又不喝,狡辩道:“我的头原来不痛了,可官家是个木头脑袋,推枣磨也不会玩,气得我复发了。”

    他扯开话题道:“小时候底下人不曾教你吗?”

    赵煊说:“奇技yin巧,荡我心智。”

    持盈窃窃地笑,随手拨弄一下枣磨,珍珠滴溜溜地转,晕成一圈雪白的残影:“你学学嘛,等谌儿长大一些,你可以带他玩。”

    赵煊忽然问道:“这东西是谁教你的?”

    推枣磨是小儿常玩的游戏,反正持盈没有教过他,而持盈的父亲,他的大爹爹又早死,是谁教他玩的这个游戏呢?

    持盈随口道:“陈思恭啊。”

    赵煊“哼”一下:“他带坏你。”

    持盈乐了:“一个小游戏而已,官家这么较真做什么?我害病时,不肯吃药,他就和我玩这个,他转的圈数比我多,我就得吃药。”

    赵煊来了一点兴趣:“我转的圈数要比你多,你是不是也吃药?”

    持盈道:“你先让它转起来吧!”

    他起来去推窗,太阳洋洋洒洒照进来,赵煊问他干什么,屋子里有冰块、鲜花,风轮吹着,现在把窗户打开,冷气不都跑到外面去了?

    持盈伸出一只手,在外面招了招,凭窗回望道:“我看看外面风大不大。”

    “看风干什么?”

    持盈觉得他真好逗:“我怕风大,官家吹牛闪了舌头!”

    赵煊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就知耻而后勇地哭练拉磨,珍珠啪嗒搭、啪嗒搭地摔在桌上,好像一首不成调的琵琶曲。

    他一边练,持盈一边和他说话:“我想你也不该亲征。你前脚刚走,后脚程振就得吊死在垂拱殿里。”

    赵谌这么小,肯定无法监国,赵煊前脚一走,要么请王弟,要么请父亲重掌国事,程振怎么可能同意?

    啪嗒。那一圈又跌下来了。

    持盈见他手如此之笨,目不忍视,怕自己笑出声来。

    赵煊分心道:“他不会。他会劝我中途改道。”

    持盈道:“去洛阳吗?”

    之前持盈在南方的时候,程振就劝过赵煊以亲征的名义去洛阳治兵,甚至要先奉椒房出奔,然而皇后那时候正在孕中,月份亦大,绝不能受颠簸,加上李伯玉力止,这才作罢。

    啪嗒。

    持盈摇着一把宫扇:“你轻一点儿转它,珠子都要给你甩出去了——你去洛阳,把我一个人留在东京?”

    洛阳有潼关,有西军,防守城池不是问题,赵煊若是带着禁军出征,半路改道洛阳,持盈就直接困死在东京得了。

    赵煊低头研究:“是。怕不怕?”

    持盈哼笑一下:“到底谁是穆王?”

    啪嗒。

    赵煊让他不要再说话了,他被他害的只能转两圈。持盈大呼冤枉。赵煊又让他去把窗户关起来,风太大了也影响他发挥。

    持盈看他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听天由命地去关窗。

    啪嗒。啪嗒。啪嗒。

    赵煊又找借口:“你别扇风!”

    持盈乖乖地把扇子放在腿上,一点也不给他生事。

    啪嗒。啪嗒。啪嗒。

    赵煊默默抬头,和他对视一眼。

    持盈无辜地回望,表示自己可什么都没做。

    赵煊找不到外因,只好归咎于玩具本身:“这珍珠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他要把人叫进来,把珍珠磨碎,看看里面是不是不一样重,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持盈拦住他:“好了,好了,别折腾了。”

    他捧起杯子喝那要命的川芎茶,赵煊悻悻地住手,把这玩意推到旁边去。

    持盈苦得皱眉毛,赵煊道:“请爹爹喝点药茶,真是不容易。”

    持盈道:“是不容易,还辛苦官家给我弹琵琶。”

    就是说赵煊推起枣磨来珍珠乱掉的声音像弹琵琶。

    赵煊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出了丑,而持盈已经起身离座,溜达到下首的座位上去吃葡萄了。

    赵煊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让人随侍。刚装模作样地给他请完安,就让所有人都出去,故而持盈的下首椅子上还放着果子盛——那原本是赵煊的位置。

    宫人一退下,赵煊就坐到他旁边来了。

    这葡萄原本是冰过的,赵煊不赞同地看他:“爹爹从前吃冰,有脾胃失和的前事,怎么还不做忌?”

    持盈本来就怕热,一热就开始往外冒汗,即使摆了冰块也收不回去,他想赵煊自己不怕热,真不知道怕热人的苦楚。

    他自己吃一个,还剥一个给赵煊,他并不是会剥葡萄的人,葡萄的rou连皮一起给他剥掉了,放到赵煊面前的就只有原来的半个那么大小。赵煊把葡萄衔在嘴里,又找手帕给他擦手。

    持盈道:“为这老毛病,我已经不吃冰了,怎么连口果子官家都要管着我?”

    赵煊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来,持盈对挨着他倒没什么意见,赵煊身上也不热,他把果盘放到自己怀里,和赵煊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赵煊问他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吃坏肚子害病的事,怎么现在还敢吃,讲他那时候病了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

    持盈讶异他记得那么清楚,他自己生的病,自己都将要忘了,用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事?应该是杨介给我治的,我小时候得病也是他来管。”

    他和赵煊分享自己小时候的事,只是掩掉了姓名:“我少年时和别人逃课,出去吃冰,路上遇见了他爹,他就带着我跑,害得我当天就害起病来,肚子很痛,把娘娘给吓坏了。”

    赵煊知道那个别人就是蔡攸,想想就知道,然而他不说话。持盈的额角都出汗了,他给持盈打扇子。

    持盈就笑他自作苦吃,怎么不叫人进来。

    赵煊道:“这岂能要人看见?”

    持盈乐了:“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敢说出去?”赵煊又不说话,只慢慢打扇子。

    持盈道:“说起这事,我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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