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光生长_亲爱的,这里只有我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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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这里只有我们 (第1/2页)

    如果裴映此刻没有盯着他,他至少拥有整理表情的时间。

    但裴映盯着他,他根本没法掩藏眼中的震惊。

    施斐然抿了抿嘴唇,错开视线,手伸进兜掏出自己的哮喘喷剂。

    感觉有点不对,他把喷剂捏在手上,预防哮喘发作。

    预防了十来秒,不见心口那股激荡变严重,他揣回喷剂。

    “我回去了。”

    施斐然站起来,在裴映错愕的目光下说道,“早就想说了,你工作室的床垫硬,我睡不惯。”

    说完,他毫不犹豫走向门口,门都没关。

    不算长的走廊今天让他倍感煎熬。

    他越走越快,皮鞋不是为了竞走设计出来的,他猜想从第三视角看他的走路姿势会不会很滑稽。

    直到看见自己的车,才长舒一口气,拽开车门。

    狭小的空间让他有安全感。

    就像他住的公寓,小户型,除了洗手间没有格出任何房间,他躺在睡觉的床上可以直勾勾地看见公寓的门。

    看得见门,于他而言是最安心的睡眠场景。

    施斐然洗了澡,侧卧在床上,盯着公寓里这扇防盗功能隔音功能都好到夸张的门,盯了一会儿,视线落到灯光开关旁的监控屏上。

    裴映七年前选择去卢其他的性质变了。

    之前裴映是在前途和朋友之间选择了前途。

    结果发现那时裴映其实是在前途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途。

    其实这个选择更加无可厚非。

    长时间的侧卧导致被压在枕头下方的肩膀发酸。

    他翻身仰面躺着,余光扫见枕头上的手机忽地亮起来。

    犹豫了几秒,慌里慌张地抓过手机——裴映来电。

    接通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彼此安静了两三秒,手机那头的裴映开口:“抱歉,我从未想过给你负担。”

    他想:自己借着烂借口扔下裴映,居然还要裴映来道歉。

    “斐然?”裴映叫他。

    “嗯。”他打开手机免提,将它放回另一只枕头上。

    如果施鸿抛弃他妈,他妈就会带他一起死。

    他三四岁时,他妈就这样告诉他——但施鸿没有抛弃他妈,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妈会不会真的带他一起死。

    他知道的,是一个母亲不该告诉小孩这些,他只有三岁,没有分辨能力。

    被抛弃、甚至生死都由别人控制的恐惧感到现在也如影随形。

    对别人来说建立关系就是建立关系。但对他来说,建立关系等于被抛弃。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甚至不愿意告诉裴映自己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愤怒。

    他做过最卑微的事情,就是七年前得到裴映明确拒绝后,仍然给裴映买了和自己同一航班的机票,将航班信息发给了裴映。

    手机里长久的沉默着。

    他听着那一边属于裴映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施斐然坐起来,再次下意识看向监控屏。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静音状态的监控屏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裴映。

    他在公寓门外装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安装在斜上方墙角,上面有工作灯闪烁,不过这个摄像头是假的。

    真的摄像头很小,被他装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消防门上侧。

    这片区域治安一般。

    这只是他的恶趣味,看着别人对着假摄像头招手,或自以为机智地躲开假摄像头。

    所以。

    裴映和那些人一样,躲开了假摄像头。

    所以。

    裴映不知道他从监控屏里看到了他。

    所以。

    施斐然一时间分了神,没听见手机里的裴映说什么。

    他追问:“什么?”

    “我说,你当作我没说过。”监控屏里的裴映转过身,靠着墙坐下来。

    施斐然舔了舔嘴唇。

    “斐然,晚安。”裴映说。

    施斐然迟疑了一下,也说:“晚安。”

    挂断电话,他紧盯着监控屏。

    裴映屈起膝盖,拿起随身带着的速写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抽出绑在弹簧线圈里的碳素笔,在纸上勾勒起来。

    裴映用铅笔画素描时很少用橡皮,甚至很少抹来抹去。

    但裴映画素描比别人慢,他打趣过裴映,如果裴映到湖边靠着给游客画肖像赚钱,八成要饿死。

    很奇怪,施斐然自己画画时越画越焦躁,但这么看着裴映画,心却能一点一点静下来。

    高清摄像头下,裴映的画渐渐完整。

    是那个机场。

    他回国的机场。

    安检口快要关闭了,他不能再等下去,进入安检口之前回了头,看裴映有没有来。

    那天他穿着过膝盖的大衣,系了一条羊毛围巾,头发长的有些扎耳朵但没腾出功夫去剪,围巾上的流苏有些说不出的特别,和裴映此时素描画里画的一样特别。

    ——裴映那天去了机场,只是没有跟他走。

    施斐然在床上坐久了,后背不舒服,他起身,坐到椅子上继续看监控屏。

    裴映合上速写本,闭上眼睛。

    他知道裴映没有睡觉,那个坐姿太端正——裴映在冥想,这人可以这么坐七八个小时。

    他第一次看见裴映这么干时觉着这人像里抠出来的邪教教主。

    楼上大半夜蹦迪的小朋友不再显得吵闹。

    他静静地看着监控屏。

    不困。

    不烦。

    没有想法。

    裴映倏然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向电梯。

    施斐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条件反射地想拦住裴映,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在公寓里。

    裴映走出监控屏的画面。

    施斐然滞了一会儿,走回床边,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早晨六点。

    裴映是该走了,不然过会儿会遇上他出门上班。

    之后的每一天,裴映发给他很多消息。

    大多数是照片。

    公园里肥硕的鸽子低头啄地上的雪;密密麻麻的云朵中透出一角发白的太阳;雪地上一长串干干净净的猫爪印……

    施斐然反复翻看裴映发给他的照片。

    这位天才画家构图水平相当优秀,照片差不多够办个影展了。

    裴映明知他故意躲他,不催促也不玩消失,发来这些不需要回复的照片。

    就像裴映之前问过的那句“可以亲我吗”,将主动权让给他。

    秘书递来一张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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