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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凤醉玉离家出走后，凤停云也不见踪影。

    秦修岚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秦修岚惊疑不定地想：总不会是我把凤停云气走的吧？！

    幸好凤停云比凤醉玉稍微靠谱一点，主要体现在他收拾好心情之后，马上给秦修岚打了个电话，虽然口气不太客气。

    “给我滚过来。”

    秦修岚：“……”凤停云这哪里是离家出走，分明是去当山大王了吧？

    秦修岚赶到的时候，凤停云正在借酒消愁。

    酒吧的灯光太晃眼，凤停云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有点纳闷：“怎么有两个人？”

    秦修岚没好气地说：“你喝多了。”

    跟在秦修岚身后的陆知白点头附和。

    凤停云看了看桌上的酒瓶，一个。

    凤停云无语了：“我才开始喝……算了，坐。”

    陆知白刚摸到椅子边缘，就给凤停云赶走了：“你先出去，让我把话跟秦修岚说完。”

    陆知白很受伤：“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似是想起了什么，只听得凤停云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要听就听吧。”

    秦修岚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给自己倒了杯酒，凤停云专门等他开始喝酒，才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凤醉玉怀孕了。”

    “噗——咳咳咳咳……”秦修岚成功地被呛了个死去活来。

    “啊？”陆知白瞪大了眼睛。

    凤停云面无表情地说：“他非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们说，该怎么办。”

    陆知白怔在原地，面色随着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变换，如果说凤醉玉离开的时候，陆知白还抱有一丝幻想，如今算是彻底碎成了齑粉。

    秦修岚沉声追问：“他在哪里？”

    “想知道啊，”凤停云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

    “风停云！”秦修岚急了。

    陆知白被秦修岚摔酒杯的动静惊醒，他小心翼翼地粘着自己脆弱的心灵，一边幽幽地说：“记得赔钱。”

    凤停云欣赏了一会儿秦修岚焦急的表情，冷声道：“秦修岚，你也有今天。”

    陆知白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秦修岚开口道：“他是你弟弟。”

    “对……对，”凤停云点点头，“不然我就弄死他了。”

    凤停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现在真的是……”凤停云说着说着就苦笑起来，“弄得我活像一个笑话。”

    秦修岚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对不起。”

    “是，你是对不起我，凤醉玉难道就对得起我了吗？”

    陆知白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一小粒晶莹的东西跌落在他手心里，狼狈地碎成七八瓣。

    这是陆知白第一次看到凤停云哭，不，这甚至算不上一场情绪的宣泄，就算迟钝如陆知白都能感受到凤停云压抑着的痛苦，但展露于外的，仅有一点很快就被体温蒸干的水渍而已。

    秦修岚攥紧了酒杯，撇清关系的谎言说过无数次，说到秦修岚自己都能心安理得地推责给凤醉玉，直到被凤停云劈头盖脸一顿骂，秦修岚不得不面对早已被自己隐藏起来的卑劣心思。

    凤醉玉离开的这两天，秦修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怎么喜欢上凤醉玉的？

    因为凤醉玉可爱，还是因为……被凤醉玉拒绝了呢？

    直到被凤停云一口叫破，秦修岚这才在恍然间醒悟过来：为什么那时候凤醉玉会觉得他与“秦修岚”不同。

    ——他太自然地接受这一切了，包括凤醉玉。

    凤停云说得对，秦修岚确实在不自觉地，或者说，是故意拿着这段关系要挟着凤醉玉。

    秦修岚闭了闭眼，他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自甘堕落与凤停云纠缠不休，却从未想过凤停云也是受害者，也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就连对凤停云的歉意也姗姗来迟。

    “对不起。”

    秦修岚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似乎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可以说的了。

    “闭嘴。”凤停云重重地放下酒杯。

    脆弱的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抗议般在凤停云的手心里挣扎。

    陆知白心里一紧，强行掰开凤停云握着的手，小心捏出大块的玻璃，丢到一边。

    秦修岚默默地看着陆知白给凤停云清理伤口，艰涩地开口：“告诉我……求你了。”

    没有了杯子，凤停云干脆拿起酒瓶往嘴里灌，完全不理会秦修岚。

    陆知白帮凤停云清洁完伤口，踌躇着说道：“去医院看看吧，我怕有玻璃渣挑不干净。”

    “不用了，谢谢你。”凤停云收回手，勉强提了提嘴角，他顿了顿，突然快速说了个地址。

    “多谢，我……”

    凤停云打断了秦修岚的话，冷冷地说：“你们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膈应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秦修岚起身准备离开，又听到凤停云强调道：“记住，是你们。”

    等秦修岚走后很久，陆知白才轻声问道：“所以，凤醉玉的那个alpha恋人，是秦修岚？”

    凤停云挑眉：“对，恭喜你摆脱渣o，要喝一杯吗？”

    陆知白默不作声地举杯，和凤停云碰了一下杯，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凤停云辨认许久，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陆知白说的是：别伤心了，我陪你喝。

    凤停云想去拍陆知白肩膀，结果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你不是喜欢凤醉玉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知白淡淡地说：“我喜欢有什么用？他一直不喜欢我。强求也不是没试过，结果闹成现在这样，倒不如潇洒一点放手算了。”

    “啧，怎么有点酸，”凤停云笑道，“喝吧，醉了之后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今夜有人对饮浇愁，有人披星斩月前行，还有人在发呆。

    其实凤醉玉是在思考问题，虽然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在发呆。

    要说凤停云的那两巴掌对凤醉玉毫无影响，是不可能的，甚至冲淡了听到秦修岚和凤停云分手的喜悦。

    凤醉玉倒宁愿凤停云下手狠一点，骂得凶一点，而不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凤醉玉。

    看得凤醉玉心里发虚。

    凤醉玉纠结地想：这算怎么回事嘛。

    凤醉玉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这双手曾经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给凤醉玉带来心灵的平静。

    细白的手指微收，月光从指缝间漏了下来，零零碎碎地散落在桌上，凤醉玉下意识地去捉，却握了一手空。

    凤醉玉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为那点执念押上自己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

    真当凤醉玉赢得盆满钵满的时候，凤醉玉反而迷茫了。

    拥有的越多，却越害怕。

    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拥有过。

    为什么会这样，就不能让我好好当个渣o吗？

    凤醉玉挫败地想：可是良心又长出来了，这要怎么办啊……

    凤醉玉一脸头疼，他捏住刚长出来的良心，犹豫着要不要再把它吃掉。

    小腹处传来奇怪的动静，似乎也想表达自己的看法。

    凤醉玉：“……”

    凤醉玉默默低下头，把良心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