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回家记_第四十一章 龙城谢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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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龙城谢氏 (第2/2页)

谢锡璧颇有种看见了狼变狗的既视感,怔了一瞬后移开了目光。

    谢家管家早已候在了谢府门口,看见刺儿金扶着谢锡璧下了马车,连忙迎上前来,“不知单于来访,家主年迈,无法亲迎,望包涵。”

    又侧身示意身后的软轿,躬身对谢锡璧道,“这是专门为谢公子预备的。”

    整个龙城都是你谢家的地盘,会不知道我来了?“那日开城迎我的不是你谢家家主?”刺儿金张口发难,“他若真是年迈也就罢了,否则,我倒是可以送他一程。”

    管家看了刺儿金一眼,不卑不亢,“那日去城门迎单于进城的不过是一谢姓无名小卒,小的这就去请家主出来。”一个仆从听罢匆匆奔进了宅内。

    这明显就是为那日刺儿金的目中无人扳回一局,若真要等家主出来还不知要等到几时。

    “谢家冀州柱石,百年贵胄,单于今日乃是为求才纳贤而来,怎能让家主出迎。”谢锡璧抓住刺儿金手臂,上前一步缓声道,“劳烦管家带路,我坐轮椅就可。”

    谢府占地数百亩,府内亭台楼阁,嶙峋叠翠,溪水石矶,令人称叹,此时正值仲夏,风传花信,莺飞蝶舞,一处一景,一步一画,博大中处处可见奇巧,恢弘中又不失雅致。

    但正是因为景致的艳丽繁华,反而越发衬得里面人丁稀少,一行人一路走了好一会,都没遇见一个奴仆婢子,难道谢府已事先遣散了家丁?谢锡璧暗自沉吟。

    一行人最后停在了碧水湖边,湖边杨柳依依,湖心一座轻纱帷幔的朱色八角小亭立于巨石堆砌的小岛上,四周并无廊桥相连,只在不远处停着一芥小舟,明显是为渡湖所用,真乃密谈绝佳去处。

    “家中主人已在亭中等候。”管家道,“并事先嘱咐,只见谢公子一人。”

    “不行!”刺儿金怒声拒绝,“没我在侧,他谁也不见。”

    管家并不答话,只是看着谢锡璧不语。

    谢锡璧看了刺儿金一眼,正好和刺儿金幽蓝的眼神对上,刺儿金下颚生硬,面色不善,谢锡璧知他今日处处受制,此刻已是濒临爆发。

    “烦各位回避片刻。”谢锡璧对管家道。

    谢家众人很快离开,奴伯则留在不远处。

    “你今日说什么都没用。”刺儿金先发制人,“我不会让你和谢家人单独见面的。”

    谢锡璧不置可否,只是缓缓述说道,“谢家家主是我的外曾祖,我母妃是谢家长门嫡女,谢家如今的掌事谢修是谢家家主的幺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我需唤他一声舅公,陈朝覆灭前,我随母妃回来省亲,那时谢修才三岁,我还抱过他。”

    刺儿金脸色越发难看,谢锡璧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已和谢家沆瀣一气了?”

    刺儿金一言不发,但一张俊脸明显便是难道不是的表情。

    谢锡璧收回目光落向波光粼粼的碧水湖面,“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二十多年前,匈奴围龙城三月不得入,其实那时……那时……”仿佛是怕惊醒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苦痛,谢锡璧缓慢而又悠长地吐了一口气息才接着道,“那时我也在城外……最终却被拒之门外。”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举目四望,满地疮痍中只有那座高耸的城墙是唯一生的希望。

    可是,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愤怒、不甘、挣扎、失望到最后放弃,仿佛发生在昨日般历历在目,却已转眼二十年,此刻忆起,仍是心绪难平。

    黑色的眸子如有夜色翻涌,谢锡璧紧紧抓住刺儿金的手臂而不觉,牙关紧咬,呼吸急促。

    刺儿金忙以掌聚气按在谢锡璧的后背,叫道,“阿璧、阿璧,醒醒……”

    谢锡璧压下喉中腥甜,低声道,“无妨,往事萦怀,一时难以罢了。”

    “谢家当年见死不救,以致我被尔族所掳,如今一具残躯苟活于世,你觉得我会向着谢家,这世上能助我复仇的只有你而已。”

    亭中茶香四溢,一人坐于亭中,长袖如舞,手执火筴,轻轻拨弄着小炉中的炭火,艳丽明媚的日光穿透如烟的纱幔,惊鸿影照间不似凡尘。

    两人四目相对,谢修长身而立,率先开口,“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锦衣狐裘,丰神俊朗的君子来到我面前,你是我的君主吗?

    谢修这是在问谢锡璧是否为复国而来?

    “千里山河,不在一城,但有远志,不在当归。”山河千里辽阔,不会因得龙城一城而作罢,我的志向也不仅仅是回归中原这般简单,谢锡璧临风而笑,濯如春柳。

    两人谈完,已是日暮,远山残阳如血,炉中炭火已烬,谢锡璧道,“我想见一见外曾祖。”

    “家主让我转达,当年谢氏为了守住龙城而弃殿下不顾,致殿下流落匈奴二十余载,是我族负了赵氏皇室,如今我族为了殿下而放匈奴入关,又负了这天下苍生,望此间种种都随他一人而去,望殿下善待谢氏后裔。”

    谢修说罢双手平额,深鞠一躬,显然是代谢家家主行了这一礼,“他老人家已于昨日仙逝,谢氏一族此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怎的不提前告知我……”谢锡璧面色一变,眸中瞬间满是茫然。

    “家主说,如殿下愿来,早就来了,如今殿下已入城三日,却一直闭门不出,便是依旧对当年背弃的事情介怀,除了以死谢罪,已无他法。”

    他这一死,便是让谢锡璧再也不能对谢氏一族问责泄恨,谢锡璧惨然一笑,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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