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断发断情发断情绝 (第2/2页)

着锦盒离开不久，方颍果真就来了。这段日子我虽被禁足，但关雎g0ng一切依旧，份例、待遇无一有变，我很清楚一切皆因有方颍在背後暗中打点。这g0ng里向来人情冷暖，难得方颍对我还有一片真心，我对他是感激不尽。我迎上前道：「许久未见，公公一切可好？」

    方颍见我没有异样先是放心不少，却又带忧说：「奴才一切安好，有劳娘娘挂心。只不过皇上不好！」他看着我凝重道：「因为那个锦盒，皇上生气了！正要传娘娘到仪元殿去。」

    我不以为然地轻轻抬首：「哦！是吗？那就请公公稍後片刻，让我整理仪容服装。」我让兰儿和兰芝为我梳理好发髻，换过一身衣服，便坐上步舆往仪元殿去。

    寒风趁着殿门开启悄悄地吹了进去，几座烛台被狠狠吹熄，仪元殿顿时暗了起来。我拿起其中一座亮着的烛台，正想把其余熄灭的点亮回来，却听见一把低沉的嗓音：「不用点了！过来！」那是一声带威严的命令。我放下烛台，缓缓走至殿中央。下雪日子天Y缺光，加之是接近h昏的时份，殿中弥漫着一种Y森幽暗的感觉。我不带一丝表情向李康福一福，话也没讲半句。

    「这是甚麽？」李康夹杂怒意的质问打破了沉静的空间。我抬头看他指着的锦盒，悠悠道：「这是还给皇上的。皇上喜欢可以留着，不喜欢可以碎了它们。」

    李康从盒中拿起一少撮头发，双目正释出重重邪恶感：「朕是问你，这是甚麽意思？」

    我皱皱眉，深深cH0U了一口气：「断发断情，发断情绝。皇上不知道吗？」李康静了许久，伸手便把锦盒一拨，「哐啷」声此起彼落，一切都破碎了。我轻扬嘴角：「看来皇上想通了！还亲自毁簪碎玉，皇上的回应臣妾懂了。」我轻屈膝，看也不看他一眼，掉头就走。

    「朕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话使我停下脚步。「你一心断情，朕思前想後，决定成全你。断了前情，咱们就不再相欠，咱们可以重新开始，只看将来。」不再相欠？我何曾欠过他？除非，他真的相信我与潘显yAn确有苟且。

    他的话真的很动听，难怪不只我，如欣、惠沁，还有潘显月都对他动情。只可惜，当我想起他是个满手鲜血、弑亲杀子的暴君时，再动听的话也只会落得崩坏的结果。不过，我就是在等他说出这些话来，我知道他一定会用漂亮的话挽留我，这是我被他伤过一次又一次而得出的结论。其实，那不是甚麽漂亮话，只是一堆美丽的谎言。

    我回头自嘲道：「将来？原来，皇上觉得与臣妾还会有将来。臣妾还以为，皇上相信嘉贵嫔之说，觉得臣妾与人苟且，唾弃臣妾。」

    「朕信你！」此话使我不禁在心中冷笑起来。信我？三个多月前，就在这个仪元殿中，岑羡棋对我砌词诬陷、字字铿锵，李康却对我无助的眼神视而不见。为了平息风波，李康宁愿牺牲我腹中双生子，都不曾问过我一句真与假。如今，他却对我说「朕信你」。此时此刻，这三个字真的还有意义吗？

    很好！既然李康觉得，我还会相信他的美丽谎言，我就让他继续自信下去好了。我b自己想像堕胎药侵蚀腹中孩子的影像，双眼渐渐渗出泪水於眼眶打转，我知道眼泪yu下不下的样子最能令人动容，由其是对自己於心有愧的人。

    「那麽皇上为何从不来看我？」我如泣如怨的声音，加上含泪的双眼，令李康正中下怀。他的目光柔弱起来，慢慢向我走来，声音带了丝丝暖和：「是你自己说的，此生此世都不想再见到朕，不是吗？」

    我眨一下眼睛，泪水徐徐滑落面珠：「是！但又不是。」

    「甚麽意思？」李康困惑地蹙一下眉。

    我不知道该如何把话圆下去，只摇头咬牙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李康对我再添愧疚。当年的绑架事件，加上如今双生子的命，足以换来他对我一生的愧疚，这会是我余生最大的护身符。然而在李康眼中，我对他既Ai又恨。

    李康把我抱进怀中，我出於本意地推开他，却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把我抱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握碎，他在我耳边细言：「朕知道你恨，但你始终还是忘不了朕。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候，等你想通了，咱们就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的侧面，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撕下他的假面具，可笑的是我也不过如此。想通？我早就想通了。我紧紧闭上双眼，把一切yu下之泪强忍回去。从今以後我不会再流一滴眼泪，我会笑着等待心恨之人落下绝望之泪。他是否真的相信我？一切就如他当日所言，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