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_第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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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2/2页)

作主张,把“母亲”把自己的生命中抹去了。

    陈俭把最上面的一颗葡萄舀着吃了,酸酸的果汁顿时迸裂在口中,混着冰冰的奶油,把陈俭激得缩了缩脖子。

    两人坐在大榕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句话也不用说。

    一眼看过去有好几对情侣,陈俭又闻了闻薛均潜,心想这个女生的香水真是持久。

    薛均潜被他闻得一惊,紧张地站起来和陈俭保持距离,问:“你干什么?”

    陈俭看他这样觉得有点好笑,打趣说:“你女朋友的香水味好浓。”

    薛均潜脸色一变,反驳:“我哪有女朋友!”

    “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来的?”

    薛均潜愣了愣,重新坐回去,过了会又问:“那这个味道好闻吗?”

    陈俭重重点了点头,问:“好闻,好浓的花香。”你女朋友的品味真好。

    薛均潜有些骄傲地看着陈俭澄净的眼睛:“那当然。”

    陈俭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咽下,跳下石凳,离薛均潜几步远,然后放开了嗓子大声喊:“你好臭屁!”

    旁边的人向他投来一阵打量。

    薛均潜带着陈俭进了学校。本来暑假里门口也有保安的,但薛均潜似乎对躲保安这件事很熟练,看准了时机就拉着陈俭跟着别人一起进去了。

    陈俭看着薛均潜一副应心得手的样子,才堪堪意识到,或许薛均潜也会做普通人做的事,而自己也并不完全了解薛均潜。

    薛均潜指着一栋楼说:“那是初中部,我初中教室就在四楼,那个右边倒数第二个。”

    然后又指了远处一栋和和行政楼相对的楼,说:“那是高中部,我初中直升的。”

    “不过现在,高二的学生应该都在里面补课吧。我去年也是这样的。”薛均潜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高中部的学生一股脑从教室里涌出来,喧闹中与酷热的夏天有种别样的协调。

    薛均潜看了会说:“他们放学了。”学生们拉帮结派地走出教学楼。

    随后拉起陈俭往校外走,低声说了句陈俭在吵闹的人声和铃声里听不清的话。陈俭仔细回想,薛均潜似乎说了句:“走吧,我们一起。”

    颇有急于向别人宣告,自己也有朋友陪着的意味。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陈俭问:“我们晚上怎么回去。”

    “让他们来接我们吧。”薛均潜沉默了会,说道。

    天色逐渐晚了,薛均潜和陈俭往广场上走,说:“好久没带你跑步了。”

    陈俭一听撇撇嘴说:“还不是因为你太忙了。”

    两人趁着最后的夕阳绕着广场跑了两圈,然后不疾不徐地散步。夜晚来了,广场上人也多了起来。摆摊的,出来散步的,散落在偌大的广场上,陈俭突然记起很久以前某一个广场上,也是这样的场景。

    广场的名字他已经忘记了,或许本来就没有名字吧。他惊觉在原来薛家的这几年过得那么自在舒服,连从前不开心的种种都已抛之脑后。曾经让他茫然过的孤独,此时因为另一个人的长久陪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俭的心情突然无比放松下来,主动开口说:“其实我到薛家之前,都没有什么朋友。”

    薛均潜有点惊愕他主动提起过往。

    “而且除了我爸爸,也没有人喜欢我。”陈俭耸耸肩说。

    薛均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笨拙地说:“没事,我很喜欢你。”

    陈俭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薛均潜紧张地把他的脸抬起来,才看到陈俭平时干净的眼眸里此刻蓄满了泪水,仿佛一池潭水。

    薛均潜不知怎么地想到之前去过的某一个寺庙,他许完愿后,看见庙里也有一个这样清澈的小池塘,俯下身,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薛均潜觉得陈俭有点不对劲,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悬着心问:“你怎么了?”

    陈俭把他的手拿开,一言不发。

    在他们默然站立的这几分钟内,好多人成双成对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有情侣,也有家人,还有拉帮结派的小屁孩。

    陈俭像是突然从梦里面醒过来一般,试探着问:“我们能一直待在一起吗?”

    薛均潜皱起眉移开了眼睛。

    “我是说,就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陈俭继续说。

    薛均潜不说话。

    陈俭也不管他,想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本来我觉得分开也没什么,国内国外还可以打视频电话。但是今天你带我出来玩,我就突然好舍不得你了。”

    陈俭说到最后甚至还带着一点哭腔,但薛均潜连给他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给一个人擦汗和擦眼泪是不一样的。

    薛均潜似乎想要逃开,但是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在说:听完又会怎么样呢。

    听完又会怎么样呢。

    什么都不会变,命运按部就班地走上既定的轨道,而他们买的都是单程票,只能走下去,然后等待终点的来临。

    陈俭不知道为什么薛均潜今天要带他出来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他想起这个暑假过后,薛均潜就要去国外上大学了。分离在即,陈俭不可抑制地想起很久以后的他们。薛均潜的人生如此清晰,而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我想一直留在薛家,就像刘叔叔那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

    薛均潜狠下心来凶陈俭:“不行。留下来,你能做什么呢?”

    陈俭被问得愣住了,他好像什么都不会,那么他留下来有什么用呢?

    一瞬间陈俭想起很多事情。

    大家都跟他说,少爷是因为他有用才把他留在身边的。那么这六年来,自己应该或多或少有些用处吧,可是现在被质问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然而他照样在薛均潜身边待了很久。

    或许是出于怜悯,就如老爷怜悯管家那样。

    “而且陈俭,没有人能永远不离开你,我也一样。”薛均潜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已经理解且接受了成年人的既定规则,但陈俭还没有。陈俭仍旧处于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中,现在,他要亲手把这个幻想打破。

    陈俭像是被这个事实击中了一样,脸上突然浮现出不可名状的痛苦,再然后无措地哭了起来。薛均潜想上去安慰他,但是此刻的安慰只会更加彰显自己的虚伪,于是他只是用手轻轻拍着陈俭的背。

    陈俭哭噎着说:“我想回去了。”

    薛均潜便把他带到一个大商场门口,说:“我之前让他们九点来这里接我们。”

    陈俭低着头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陈俭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把腿抬离地面,然后蹭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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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均潜问:“有蚊子吗?”

    他便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瓶小小的药膏,蹲下身给陈俭擦药,然后拉着陈俭的胳膊让他转了个圈,检查有没有其他的蚊子包。

    陈俭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会陈俭在车后座昏昏欲睡,他哭了很久,眼皮已经有点肿。薛均潜把他的头从车窗那边拉过来,本想让陈俭靠着座椅,却不小心把陈俭弄醒了。

    陈俭半梦半醒间对着薛均潜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你去了国外也要记得每晚给我打电话。”

    薛均潜护着陈俭头的手顿住,心里一惊,然后是庆幸。

    原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没有答应陈俭,而是把车窗打开,用外面凉爽的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日,陈俭坐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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