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二） (第2/2页)

满了金属刀叉的圆筒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响，季暮语的父母同时将视线转向厨房，连弟弟都半起身探头过来看。

    「对不起对不起！流理台上东西太多，刚刚转身不小心就弄倒了，我现在马上收拾。」

    我连忙蹲下，低头抓住几只散落满地的餐具，没让他们看见我脸上的表情。

    不小心个P！

    这些鬼话我真的不下去，虽然只是为了要打断这无稽的言论，推倒餐具桶就能做到，但我却忍不住抓起来往地上砸。

    是怎样？我的暮语哪一点不如你的大nV儿了？

    她事业有成、独当一面，财力雄厚、有房有车，重点还全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她jiejie就一个全职家庭主妇，难道有这本事？

    而且请问这几次生病，你那优秀的大nV儿人在哪？怎麽有人能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怕不是日子过太爽了吧？

    暮语能力b人强，孝心也不落人後，让一只手她jiejie都未必打得过，就因为结婚生子这种荒腔走板的理由就嫌弃成这样，脑袋是拿来装饰用的吗？

    蹲在地上收拾着自己宣泄情绪的後果，心里还不断的咒骂着，直到听见外面传出的声响，才又提醒自己多做深呼x1，迅速整理极度糟糕的心情与表情。

    捡起圆筒时看到上面夸长的凹陷，明显不是滑落会生成的，而且几只叉子还直接喷飞出了厨房外，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发现这些明显破绽。

    被我粗暴打断所拯救的，不只是季暮语一个人。

    在我一路捡着厨房门口的餐具时，看见餐桌上几个人陆陆续续起身，找厕所的往厕所跑，想cH0U菸的往门外跑，没事g的找事情忙，总之想办法脱离刚才紧绷尴尬的情境。

    季暮语的父母也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带着有些急躁的步伐一前一後进了楼梯旁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一瞬间，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季暮语一人，一如刚刚面对双亲指责下的情境。

    不问离婚背後的原由，没有尝试理解她做这决定的心情，只有无情的指责如箭雨般落下，她的双亲用不满的情绪，控诉着理应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季暮语一直都很擅长隐藏情绪，但现在坐在那里的人，肩膀如同被压垮般的垂在两侧，紧蹙的眉头下，眼神透着刚刚被斥责後的受伤，抿着的嘴角努力憋着那难以压抑的难受、委屈，还有自责。

    在发现我的视线时她才抬眼，勉强挤了个别扭的笑，手指小动作挥了挥，示意我回去厨房。

    我没有移动，只是皱眉盯着她。

    那样的笑，扯得我心里滴血般的疼，也因此为刚才自己的缺席，对她生出深深的愧疚。

    不知道等一下还会发生什麽事，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怎麽做，好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但她又再一次朝我挥了手，并肯定的点了头。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指了自己的耳朵，让她知道我会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才又回到厨房。

    季暮语的母亲在我又继续削着苹果时进来了，我也没心情搭话，只是专心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见我忙着处理水果，她自动走到水槽前开始洗碗。

    碗盘碰撞与剁在砧板上的声响，在这凝结的空气中显得特别清脆，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至少这样的宁静让我知道事情没有继续恶化，紧绷的发条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小轻阿。」像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季暮语母亲向我开口道：「你能不能劝一劝子晴，要她再多思考一下离婚的事情。」

    「为什麽？」我头也没抬，语气有些低沉，「离婚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她很不以为然，尖声说道，「当初会结婚就是想要找人一起努力的，怎麽可以因为一些小事就分开，而且不管怎样，两个人一起绝对b自己一个人要好，你看如果...」

    「子晴mama。」我平静的打断她，在她向我投来疑惑的视线时，才淡淡开口道：「我也离过婚的。」

    没理会她因为震惊而露出的滑稽表情，我低头继续切着苹果，「虽然当初对方说要分开时，我确实非常不愿意，也非常的难过，但经过这麽久一段时间後，我才发现，这其实才是正确的决定。」

    「要是当初没有切断那已经开始造成彼此痛苦的关系，现在我也没有机会知道，原来分开之後，我还能够过得更开心。」

    说出过去经验的原因，是希望能稍微获得她母亲的理解，减少一些对离婚的W名。

    要是不行，甚至觉得是因为我身的情况，才带坏了季暮语，那也无所谓，这样也算多少替她分担了离婚的罪名吧。

    听了我的陈述，她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依然坚持的说道：「可是她总会老的，那时候如果还是一个人，谁能够照顾她？我们做父母的总有离开的一天，这样怎麽可能不去担心。」

    「如果我说，我想照顾她，我也能照顾她，你信吗？」鬼使神差的，我听到自己说出了心底的话。

    这话有多暧昧，我很清楚，但我猜想她脑子根本不会往那边想，在这些守旧的人眼中，我们就只是很好的朋友罢了。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抱着一丝想像，若能在她母亲心里种下一个可能X，未来出柜时，被接受的机会是不是就会更多一些了呢？

    「小轻你别开玩笑了。」果然，她没把我的话当真，只是笑着说道：「虽然你现在离婚了，可是未来还是有机会再结婚的。我知道你对子晴很好，但你之後会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她的。」

    听到这里，我没忍住笑了出声。

    她疑惑地看过来，不清楚自己的话哪里让我发笑。

    我端起切好的水果，转身离开厨房前向她眨了眼，「说不定，还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