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重温旧梦/拯救与被拯救/复合/交欢 (第1/2页)

    刚进游戏时，弥夜周身还充斥着从黑帮里锻炼出的冷戾与血腥气，虽会刻意收敛，但微笑时蓝眸里始终浮着一层薄冰，在外人看来十足是位只可远视不可靠近的冰山美人。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很难相处。”长廊上两位低级神官议论时，正好走到拐角的弥夜顿了顿。被谈论的白发神官没有站出来，沉吟须臾，往回走，准备绕一段路，之后，他就对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黑发黑眸的年轻男子，将尴尬的一幕全部收入眼中，沉默地与白发青年对视。弥夜记得，这人似乎叫格雷尔，是位新加入教会的玩家。

    两人相顾无言，弥夜勉强笑了笑，与他擦肩而过。

    傍晚，白发神官来到后山上，在山顶上铺了一层毯子。本打算坐着欣赏月光，脑海里转过白天的场景，莫名烦躁，心不在焉地躺了下来。漫天星光璀璨明亮，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但观星的青年心中却是迷雾重重。

    可能自己这辈子也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弥夜想。有那样的过往，再怎么伪装也装不像，或许，本也不该奢求。

    “簌簌——”身后传来草丛拨动的声响。白发青年懒得回头，静静地望着天空。

    来人没有出声。熟悉的沉默让弥夜意识到了什么，“谁？”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白日见过一面的黑发男子。

    格雷尔站到他身边，依旧不发一言。

    “你是为明天的副本而来吗？”弥夜心里多少有数。教会里，老人提携新人是默认的义务。明日出副本时，自己手下自然会被塞进几个蹭经验的玩家。对此无可无不可，白发青年的语气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到时候只要旁观就好了。副本的级别会比较高，本来就是用来帮你们迅速提升等级的。”

    “不需要。”简洁而生硬的回复。黑发男子的态度令弥夜明白过来：这人的自尊心很强。

    苦笑，又在不知不觉间惹人厌恶，弥夜都开始厌烦不善交际的自己了。

    “我会自己解决任务。”格雷尔沉静地补充。

    “嗯。”单手遮挡住眼睛，困倦似的，白发青年淡淡回应。

    副本剧情很简单，受国王委托，击杀恶龙取回镇国之宝。玩家们兵分两路，弥夜独自前去森林里探路，格雷尔和另外两人在城镇到处搜集信息。

    小兵清理到一半时，紧急讯息发到了队长弥夜的通讯器上。恶龙突然返回国都大肆捣乱，正面对上它的三位玩家苦苦抵抗，但实力差距太大，几分钟后其中两位血条清空。弥夜赶到时，徒留格雷尔一人半死不活，整个街道的居民都被恶龙的吐息消灭殆尽。

    在副本里死亡，没有复活卡，便是真的死了。低级玩家们不具备获取高级道具的资格，大概死前也会怨恨这个世界、乃至憎恶没有及时拯救他们的大神玩家吧。

    “抱歉。”带队期间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故，在救下格雷尔后，弥夜深深地向他低头，“此次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放你们单独行动。”

    人在临死前，眼前往往会跑过走马灯。格雷尔回忆起之前那位名叫弥夜的中级神官，猜测他在返回后一定会很自责。

    但是申请要参与任务主线的是自己，对方给予了收集线索的指令已然在最大限度地考量新人的安危了。不知怎的，黑发男子在濒死时，最惦记的却是那人的心情。毕竟，在夜色里，孤身仰望星空的青年看上去实在很寂寞。

    “没事。我很感激你。”格雷尔如是地、对神色歉疚的白发神官开口，“我能活下来，要多亏你。”

    他说的是实话，但弥夜却没有回以释然的浅笑。“会为了你的感激而松一口气，这样的我本质很冷酷吧？”慢慢地，白发青年无谓地低语，“其实并不在乎生命的流逝，仅仅害怕背负责任而已。”

    转身要退出副本的弥夜被拉住了，他面无表情地偏头，意外发觉格雷尔的神情格外认真。

    “不是，你拯救了我。”黑发男人郑重地陈述，“而且，你是个温柔的人。”

    是谁救赎了谁呢？弥夜问他，“你不觉得我装作友善的样子很虚伪吗？”

    格雷尔摇了摇头，说他认为弥夜的笑容很动人。

    弥夜没有表达感谢，但此后两人频频组队进本，白发青年对这个后辈关照有加。

    被格雷尔告白时，说到底，弥夜是不相信这人的真心的。无法喜爱自己的人，也不能信任别人的爱意。但坚持弥夜是他的救命恩人、从那次事件后就变得鞍前马后非常主动的格雷尔眼底的情绪真切得过分了。

    “好。”弥夜点头。就算是假装的也好，就算做不到爱上某人也一样，表面上的工夫同样是有价值的。如果这种伪饰能成为一个契机……

    但终究，饰演不下去的白发青年向对方提出了分手。一段时间后的现在，两人重逢了。

    “你总是太莽撞。”弥夜说，“明明做不到的事，偏出于叛逆心、硬要试一试吗？”

    格雷尔率领的叛军，因他这位领导者的优柔寡断而暴动，黑发的堕天使濒临死亡。救下他后，弥夜不禁联想，“前世”叛乱组织悬赏自己时，说不定格雷尔早已不在人世了。

    “处理事情前，就不能多考虑考虑吗？”无奈地叹息，白发炽天使把人安置在旅馆的床上。

    “不要走。”格雷尔执拗地握住他的手，“担心我出事的话，就陪在我身旁。”

    蛮不讲理。弥夜怜悯地望着他。这人也许的确应当被某人看管着，以免哪天无声无息便消失在世界上。

    “我能做到吗？”白发炽天使自嘲地轻笑，“你知道，我是个无情的人。待在我身侧，获得的是快乐抑或痛苦，谁也说不清。”

    事实上，弥夜已经伤害过对方一次了。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次伤到这人。

    “没关系。”然而，格雷尔浑不在意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沉声喃喃，“没有你，我才会很痛苦。”

    稀里糊涂地，两人分手，又自然而然地，奇妙地复合了。

    被按在怀里深吻的白发美人心头尚且存留着些许别扭，不愿坦诚地直面这人，随即，就被窥探出这一点的男人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