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3/3页)

觉，说啥都可以。”我哄着她。

    “童也，你真好。”苏文说这话的时候，脑袋已经趴在了桌面上，看向我时眼神迷离，“家务干得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是个好老公。”

    你听听这人说的话，是真醉了。

    我逗她，“哪个倒霉姑娘会嫁给我这个同性恋啊。那我不得天打雷劈啊。”

    “我嫁你啊。”苏文看着我，“真的。”

    这是醉地没边了。

    我笑笑，不想再跟一个醉鬼多说，快速打扫完卫生，穿上外套，然后搀着她往外面走。

    已经是十二月末，今晚的天气异常地寒冷，还飘起了细雨。扶着她下楼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在小区门口叫个车送她回去，结果一出电梯门，被刺骨的寒风当头一吹，这人的酒怕是被冻醒了三分，拽着我，硬是要来一场雨中的漫步。

    “童也，我跟你说，那房子以后卫生你别傻，自己搞自己的就行了，别全都自己揽下来知道不？”

    “还有啊，那哥们要真不好相处的话，你也别忍着，在那住不下去了就跟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对了，你俩这电费水费的问题一定要尽快说清楚了，四六、三七，不管怎样总要有个数。别到时你又不好意思讲傻傻地一个人付了。”

    苏文边走着，边老妈子似的叮嘱我。我不知她现在到底有几分醉，听说话思路还蛮清晰的，还记得我白天的时候有跟她提过房子水电费的事。她在我面前一向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唠叨细心的一面。

    我连连答应着，心里有些感动，但我向来不习惯在人前表露太多，因此一路上都是她说的多，我偶尔在旁边附和几句。

    走了一段路，原本的毛毛细雨突然夹杂着冰粒子落下来。

    “要下雪了。”她停下来，伸出手去接，又高兴着转向我，再一次重复，“童也，要下雪了。”

    “嗯。应该是的吧。”我看她有点站立不稳，因此搀扶着她的手臂愈发用力，幸好今晚太冷的缘故，路上的车和行人都不多，倒也没什么危险。

    “快走吧，你衣服都湿了，不然明天要感冒了。”我催她。

    她点点头，把身子往我这边倾斜，几乎半个身子倚在我的身上，感慨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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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每次下雪了她都喜欢拿这事出来说一遍，我真服了她，“记得啊，不就是你那天被你那爱得死去活来发誓此生非他不嫁的前前前男友甩了，在男生宿舍前哭得天崩地裂，而我恰好也跟寝室里的人大打一架跑出来，然后刚好撞到了你。”

    “哈哈，你还好意思笑我。你不记得你自己当时是个什么鬼样子了吗？我现在一想起你那件破洞的羽绒服还想笑。太搞笑了，你一走，那羽毛就跟着在后面飞出来。然后你鼻子还流血了，抹了一脸。哈哈哈哈……”

    她笑地太魔性了，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在马路上跟个神经病似的。

    那天可以算得上是我俩人生中较为悲剧的一天了，她在那天发现她男友劈腿，而我则跟积怨已久的恐同室友彻底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不仅身上挂了彩，还落得个流落街头。

    那天的天也有今晚这么冷，雪已经在少有人走的草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快到学校宿舍熄灯的时间了，我蹲在宿舍楼前的一根灯柱下，顾不得去擦从鼻孔里流出来的血水，而是赶紧对着灯光检查手机有没被摔坏，原因没其他，就是穷，坏不起。

    “喂，你要不要去喝一杯？”清楚记得那天是她主动跟我搭讪。走到我面前，用她那张哭花了妆容惨不忍睹的脸，对上同样一脸狼狈的我，问道。

    后来我跟她去了酒吧，依然穿着我那件走路飘毛的破洞羽绒服。再后来，我们便成了朋友。

    “哈哈，你那时可真土啊，那么大了连酒吧都还没进过。看人拿单子过来，半天都不敢点东西。”

    “我那是不敢吗，我那是没钱，点不起。”

    “哈哈，所以你就问人要了一杯白开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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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事，在当时是那么地难堪，但是过去了这么久，现在也能当成笑话来说了。

    那天后来回去的路上，我们又互相提起对方以前做过的哪些可笑的事，一路走走停停，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花了半个小时才到。

    送她到宿舍，帮她把卧室的暖气打开了，又去泡了杯浓茶放她床头柜上，离开前，我跟她说完再见，刚要把卧室的门合上，就听她在里面说，“童也，你长点心，别再让人欺负了。那人什么玩意啊，你为他去死，傻逼。”

    我下意识地去拉脖子上的高领毛衣，以为领子塌下来让她看见什么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出院后，我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遮着，有时也用围巾。自以为隐藏地足够好，但似乎还是被发现了。

    “要知道会这样，那次我肯定不会让他带你走。下次，下次要是还让我看见他，我扇他。”

    从学校里出来，已是半夜，天上开始飘起细小的雪花。我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顶着风雪，一开始还是慢慢地走，后来越走越快，到最后离出租房还剩一条街道的话，我几乎是卯着一股劲一口气直接从学校跑到了出租房楼下。

    我在楼下停住，想把气喘匀了再进去。抬头往上看，很快我就在一排黑乎乎的窗户中找到了自己房间亮着灯的那扇窗。或许是我仰头看了太久，又或许是落下来的雪花掉进了我的眼睛又融化掉了，我感觉我的眼睛有些热热的，又很痒，有液体充盈在里面，即将盛不住似的往下流下来。

    这是感动的、高兴的泪，并且夜很深了，四下无人，所以我并不介意它们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

    童也，下雪了，往后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