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2/3页)

我对这一切仍是无感的，我只是哭，更多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那么难过，无望。

    不是他，不行。

    那晚的结局当然是不好的，几乎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我从酒店里跑出来，光着脚，连鞋都来不及穿，冲出了酒店的房间，摆脱掉那人的纠缠不休。

    怕那人追出来，我顶着一张掌印清晰红肿的脸，在黑夜里急速地奔跑，不顾路人惊奇的目光和打量，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氧气都耗尽，像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我精疲力竭，歪倒在街道旁的绿化带里，剧烈的咳嗽，像肺要炸掉一样。“钟野。”在撕心裂肺地咳嗽里，我终于允许自己小声地，小声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心脏刺痛。

    那是我大学期间为数不多的失控时刻，麻痹自己，逃避所有他的过错，只去想他的好，然后疯狂的被海浪席卷般的，要呼吸不过来的，发疯般的去想他。恨不得把脑袋剖开，把他从脑海里拽出来，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拥抱他，亲吻他。

    但每一次的失控过后，是更浓烈的恨，更深的绝望，恨他为什么是那样的一个人，绝望我们的绝无可能。

    那是我堕落放纵自己的开始，谁都可以，但又谁都不行。那些巴掌，鞭子，棍子，皮带……它们落在我的身上，痛感并没什么不同，但我并不会因此勃起，他们羞辱，把我当真正的狗一样对待，挑逗我的神经，但我并没有兴奋。我下面那根死掉了，在我意识到以前，似乎真身早就已经脱离了rou体，留下的只是一团没有知觉的皮囊。

    我兜着那团没有知觉的软rou，做出情动的样子，扭动身子，发出做作的呻吟，诱惑施虐者更重的力道，企图用疼痛麻痹自己。

    浑浑噩噩的一段往事，当时度日如年的，现在再回头看，却也觉得并没什么，反正，还是活过来了不是。

    “发什么呆啊你，快点跟我来。”思绪被苏文打断，她从舞池那边挤出来，满脸都是汗，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抢过我手里喝剩一半的啤酒，对嘴咕噜咕噜没几口就见了底，啪嗒一下扔在酒桌上，不由分说拉我往舞池走。

    我几乎是被她拖拽着冲进了舞池，人群拥挤，几乎是身子贴着身子了。炫目的彩灯当头打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五光十色，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好久都没跳了，太爽了。”苏文拉着我，摇晃我的身子，固执地想让我跟上她的节奏。

    来都来了，我顺着她，在她的拉扯下慢慢地晃动身子，仰头看头顶的射灯，不无沉醉地想，就这样吧，过一天是一天，不管怎样，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我们应该多来几次，趁你毕业之前。”苏文整个人都冒着热气，说话呼呲呼呲的。

    我沉醉在这虚假的繁华里，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苏文笑起来，很明媚地看着我。

    “我什么样？”我把她离我更近一些，用手隔开不断从后面推挤过来的人群。

    “不知道，就，很随性的样子。”她真的是有点醉了，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热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在越来越急躁的鼓点声中醉生梦死，跳起来，跟着人群挥舞着双手，神经质地哈哈大笑。在某个瞬间，在苏文凑近我的时候，我真想趁着这嘈杂的电子音乐，告诉苏文，我被困住了，我逃不掉。

    但看她笑地那么开怀，我又克制住了。

    “嘿，你看前面那个帅哥，正不正？”苏文贴过来，用手指着前面的某处。

    我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那人侧对着我们，看不清正脸，高高的个子，紧绷的背心下，肌rou随着身体的摇摆拧出好看的线条，年轻，荷尔蒙爆棚，即使看不到脸，对着这副身材，也足够了。

    “好看啊，怎么样，你要钓他啊？”我激她，“那你去问他要微信啊。”

    “好啊，你以为我不敢？”她放开我，挤搡着，越过熙攘的人群，朝那个人走去。

    很快她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两人贴在一起说着什么，突然又同时朝我这边看过来，虽然不是很惊艳，但看着很舒服，我赶紧朝那边挥了挥手，给苏文加油打气。

    她朝我狡黠的眨眨眼，不知又凑到那男的旁边说了什么，很快，我看见他俩掏出了手机，应该是成了。

    “厉害啊，一下就被拿下了。”她返回来，我几乎不用问，就知道她已经加了那人的联系方式，“看着不错，赚到了。”

    “你加一下他。”她却没接我的话，而是把手机推过来，让我扫码。

    “干嘛？”我莫名其妙。

    “你加他啊。”她又把手机往我胸前推了一下，几乎是蛮横。

    “我加他干嘛？”

    “交朋友啊。”她催促我，“快点，加了聊一下，待会一起走啊。”

    “你喝傻了啊。”我没动。

    “哎呀，他喜欢男的。”苏文很平常地说着，执拗地把手机怼在我身前，“快啊。”

    “我不用。”我把手机推开，有点惊讶，朝那边看一眼，好巧不巧，发现那男的也在朝我们这边看。见我看过来，笑起来，特意把手机扬了扬。

    我面无表情转过脸，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喜欢给我说媒拉纤的，这么八婆。”

    “不可以吗？”苏文强硬地把手机塞我手里，“不要我介绍，那你自己倒是找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