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无期（2） (第1/2页)

    ??不能说他全不在意我。

    ??相反，自从我右手的旧疾被发现以来，他就对我的健康很上心。他是个不错的爱人，或者男朋友。有钱而体贴，还随意。

    ??然而我明白他，就像明白我自己。他的上心更像是精神的散漫被捆中绳索，有负罪感作祟。我不爱看他因此不自由。我爱他自由，也爱他自我。他像是我久未谋面的另一份灵魂。

    ??所以我更不愿意被他看出来点什么。

    ??所以我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吃上止疼药。但又不能次次吃，总还是怕成瘾的。

    ??虽然胃药吃上了，总不太见效。也许是和每天一顿的辣口相关。但是他每日和我一起吃这一顿饭，我不能让他不解馋。

    ??我喜欢他待我亲昵，最好能在早上抱了又亲，我可以安安心心的按着他的后颈和他来个法式深吻。他哄我也不错，虽然我没听过他说几句软和话。

    ??我说：“你怎么搁外面一套儿一套儿的，对我一个字都出不来？”

    ??他说：“这叫什么话，宝贝。”

    ??他现在爱叫我“宝贝”。活像几辈子没见过这个词儿，恨不得一句带一个“宝贝”。算是他避免呢喃名字的手段。

    ??我说：“你这太落伍了，宝贝。”

    ??我们一口一个“宝贝”叫来叫去，反而像美不滋儿的直男。

    ??我这辈子没神经衰弱过，然而最近开始了。我就说该好好睡觉的。脑子里面简直像有一面鼓，只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本来尚可接受，然而总在我要睡过去的猛地炸裂。只那一下，就逼的我不敢再睡。

    ??我一向不爱疼。

    ??我实在是被那点儿没有预计的撕裂痛觉弄怕了，而迫不得已拿着遥控器看电视。并非我突然想看的。绝非如此。我正吃着薯片儿看电视剧，这边来了电话。

    ??“您好，您好，是老板的爱人吗？”

    ??“是是是。”我回答。

    ??“啊您好，老板请您把他压在烟灰缸下面的那份文件送到公司来，您看看时间？”

    ??“行行行。”我答应。

    ??他之前略有些隔应，因而从不让我去他公司。我也知道去他公司准没好事儿，所以天天家里家外浪。而如今，他忽然打了个电话来，没带文件。

    ??糊涂老板。

    ??我边笑他边顺了文件去开车，一路到他公司。走到前台报了名字，前台的小姑娘漂亮而浅的回复到：“是您，您上十楼就好。”

    ??看来他公司里面瓜吃的挺多。我点点头，冲小姑娘眨了眨眼。

    ??反而像我们在保守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有意思。

    ??他正在办公室等我，端坐着，看着电脑，认真而倜傥。挺帅。我关好门然后亲了他一口。他接过文件，翻开而说：“宝贝，坐。”

    ??“要开会？”我寻思着，看他处理了两分钟公务，我就困了，“那我先走了，晚上回来吃不？”

    ??“不用回去，”他微皱起眉，放下文件拦我，“晚上有晚会，正好我们一起。”

    ??他急忙伸手过来，腰身俯在桌上，有点儿像猫。

    ??我握住他的手，挠一下他的下巴：“我没有西服穿。”

    ??他见我坐下，便正襟危坐回去。

    ??他说：“先穿我的。”

    ??他语气坦然亲密，我一时有些快乐，直接将他挂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套在身上，眯着眼窝在办公椅上笑。

    ??他失语，随后笑：“不是现在。”

    ??我转着椅子玩，渐渐想睡。那几根神经，于是又一刺一刺的疼，我习惯了，还以为是手法过激的按摩。就在我要睡过去的时候，似乎那一根神经断了。

    ??这一下真是崩的我想死。

    ??我猛地清醒过来，抬头去看他。他正对我，一丝不苟的看电脑，然而没打领带，衣衫松散。

    ??我是不想对他有所表露的，但不妨碍我瘫在桌上，勾一勾他的手指。

    ??好像这辈子没与谁待得这么甜。

    ??闭眼假寐时，他拍一下我的肩：“去休息室睡吧。”

    ??我足够困，然而不敢睡。但他话递到这儿，我想领他的好意。于是蹭了蹭他的肩，说：“睡醒了亲。”

    ??休息室在办公间的紧里侧，简洁。只有一个宽敞的沙发与床头柜。我倒在沙发上，迷迷蒙蒙的看着黑暗的单间，感受到一种安全。有些像飞得足够远的鸟歇进暖和的巢。

    ??今儿倒是不用吃辣了。

    ??这么幸福的事，最后让我睡过去。

    ??我醒了。首先我声明，我肯定醒了。因为到底看见了眼前的柜子与暗处的门。然而我一动不动。鬼压床。见了鬼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简直像是被塑料袋裹上了，憋闷在一起。所有力气，都被裹紧心室，而传不到一分一毫到手心。

    ??甚至连挪动手指都不行。只能挣扎地，寂静地，看着黑暗窥探我。

    ??那种感觉有点儿像人在窒息。所以尽管我明白，却还是不得不动摇起来。我拼命用力，企图抬动一根手指。然而一分一毫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黑暗竟像我的胎衣。

    ??连眼睛也被迫半睁半闭。感到了一些支离屈从和反胃。

    ??终于那层膜像潮水一样退下去。我翻了个身，睁大眼睛，又觉得困了。只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黑暗才令人畏惧。如今它窥探我，我只觉得我这么帅，它活该。

    ??然而我记得那种被束缚的窒息。

    ??在那个身心俱损的瞬间，他的名字在我舌尖打了个转儿。

    ??好想被他救。被他爱也成。

    ??本来以为睡在逼仄的隔间里，鬼压个床很正常。没想到从此以后日日被鬼压，次次被鬼压。没睡前神经衰弱，睡着了就半梦不醒。

    ??这日子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