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恒】我们不断死亡又复生，循环不止 (第2/3页)

出回应，你只是默默陪着我，陪着我长大。持明族出生后也脆弱，龙师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出现，而我作为婴孩，陷在睡梦中，被你抱在怀里轻轻地、轻轻地安抚我，哄着我，叫我快些长大，或许还挺美好的一段记忆，毕竟在现实中我都觉得见到过你，给肮脏的破旧布匹用云吟术清理干净，把我放在上面细心包裹温暖，又会注视着我，凑近了看看我的脸颊。

    这些事情只存在我的脑海中，而我没有实感，不确定自己是否经历过。

    再等我长大些许，手脚都张开，也会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四周自然是漆黑一片，唯有一根烧了半截歪歪的蜡烛发着微光，火焰一跳一跳映在我的瞳孔，于是，我最初的记忆和最后的记忆都是幽囚狱的黑暗。我分不清昼夜，也不知道时间究竟几何。但梦里是亮堂堂的，有流水，有树林，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从未见过。你带着我，练功带着些许茧子的手握住我的手，把我带至一处地方坐下，就和现在这里如出一辙，在梦中讲述梦的事情，其实还挺奇妙的。

    你和我说了你是谁，又和我说了我是谁，问及我姓名之后沉默不语，我也哑不做声，没人给一个罪犯取名字，更何况是罪犯的转世，应当是不配拥有姓名的才是。但你说，既然身为我的转生，那么首字就继续为“丹”，后一个你自己来想，时间很多，你大可以细细思忖过后才开口确定。

    于是你又把我带去了书阁，龙尊住的地方很大也很奢华，书阁中藏书让我花眼，一时间都有些无措，你只淡淡站在我身侧，一动也不动，犹豫再三以后我迈动步子，随手抽了一本从首页开始。梦里看过的书，醒来以后我依旧记得，因此，书籍对我而言有了非凡的意义，幽囚狱中自然是没有书本给我看，只有阴湿的地，浓重的潮气，堵住我的鼻腔，张着嘴都会有些呼吸困难，饭菜当然不可口，虽然没有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也肯定不利于生长发育。他们并不在意，或许都不想要我活着，可没有从我口中套出东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们和你纠缠，一直到你龙狂被褪鳞，进到幽囚狱转生，又和我纠缠，对着只是孩童的我大声斥责，询问又像是拷问，差别只是没有动用刑法，大概是有什么限制住了他们，我不得知，也不想得知。

    丹枫，两百多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弹指一挥间吗。对我而言是我的前半生，充满着因你才苦痛的前半生，你问我是否理解，你想要我以什么角度理解，用什么思想理解，怎么去理解才能符合你的心意。

    我受困幽囚，梦里是你给我带来的景色，绝艳万分，你似是把见到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展现出来供我观看，带着我一起俯瞰一整座罗浮，伸手给我指着每一处地点，向我解释是做什么用的，为的是要我多知晓一些事情。又将我带去鳞渊境，同我说这是持明的地盘，也是家乡，你没有说的是，这是我回不去的家乡，是我们都回不去的家乡，在幽囚狱中的时间流淌缓慢，梦中更加缓慢，缓慢到我一觉醒来，蜡烛还在悠悠燃烧着，仿佛我并没有睡多久一样。但哪怕缓慢，时间也仍然在流逝，甚至缓慢都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某一日我入睡过后，你不由分说对我动起手，和我说到了应当习武的年纪，唤出击云握在手中，又给了我一柄一模一样的长枪。击云是神兵，可我只不过堪堪少年，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每一次挥动击云都不过是在模仿你，身体不过是自己行动着，做出和你一模一样的招式罢了。我流淌的血液继承与你，我的容貌和你如出一辙，就连舞枪都像是你的翻版，可我分明是丹恒，也是你告诉我，我们两个是不同的人，你是你我是我，绝不是同一个可悲的龙尊。

    现如今你又同我说：我是我，而我又不是我。丹枫，你是否觉得自己的话语相互矛盾，令我听之戏谑。

    你带我在梦里经历过每一天都孑然不同的春夏秋冬，不是黑暗潮湿的幽囚狱牢房，唯一变化的只有十王司和龙师的差别，还有他们说出的不相同又相似的话，也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温情，你教育我枪法，也教育我如何读书写字，你于我有恩，于我也有仇有恨。甚至于我清楚明白：我的一切都是你给予我，带给我的。

    丹枫沉默着，良久沉默着，他自己并没有思考这么多，这么多年反复出现在他梦里，在他意识里也并没有察觉到他这些想法，是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探究，他不得知，他只知道如今的气氛已然变化。最初他只是想和丹恒谈谈心，想要告知他自己的想法和想要对他说的话，没想到忽略了他的想法，这一忽略就是从他出生到现在，百年时光不过弹指，这对持明来说确实如此，对于任何年轻的长生种而言都是一样。好半晌他才重了一下呼吸，仍旧一言不发，他和丹恒对坐着，两个人看上去是和平的，实际上只有双方心中明了，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有些话也必须要说清楚。

    他从未想过丹恒对自己会有恨，在他眼中，丹恒和他是同位面，只不过丹恒年轻，堪堪褪去青涩不久，而他年长，既然意识未散，一缕飘悠悠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教给丹恒尽可能多的东西，也带他见见世间，看看幽囚狱之外的景色，好让他不被这股黑暗淹没。或许是他独断习惯，忘记了去思考丹恒会如何想，忘记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知不觉也和那群龙师一样，只顾着自己了。

    二人皆不善言辞，丹枫牙尖嘴利的但如何也不会对丹恒开口，丹恒性子闷闷，除却必要的交流以外惜字如金，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到丹枫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又盘腿坐下把他抱入怀里，用自己的龙尾圈住他腰肢缓慢晃动，用最亲昵的办法来解决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问题，龙尾还真是方便。丹枫又把怀里的身子朝自己胸口搂了搂，缓缓、他才开口解释自己的想法和所作所为，于丹恒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