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怪物』眼中的扭曲世界 (第22/48页)

观，即使浪卷也不失绸缎光泽的头发有若闪烁着月夜湖面的粼光，眼睛的深邃与光辉如纯黑的钻石，灵动的身姿如鱼游水。龄而只要在人前就逃不了目光，为着她的美观……或是她的美观遭到哪怕一点的瑕疵糟蹋、而变得不堪入目。

    「刚才陵一……对您有些不敬的地方……」

    「不敬？」

    「是，妄称您为……那个昵称。那孩子总是口无遮拦，这大不敬请您原谅。」

    帝姬总觉得想笑。

    她以为自己是谁？内心距离错估得厉害，竟擅自为01道歉。或者只担心同为庶系引火上身？

    13

    「哦，那没什麽，只是平常事而已。」

    「平常事……？」

    「是呀，陵一那孩子很耿直，我很喜欢。」话一出口，帝姬就感到对方有什麽东西碎裂了。

    虽然表面只有些微动静，但那焦躁的氛围，帝姬能猜想到。她的内心想必像是越栏的猛兽，歇斯底里了起来——

    他凭什麽？

    为什麽是他？明明什麽也没做，总是一副穷酸样子来买要下架的没人要的东西，没钱去工作啊！这里又不是给那些只会吃配给的寄生虫来的地方！结果是怎样？g搭上了贵系让她买单？是脸吗？就凭脸可Ai!?是啊！就是那张娃娃脸，还有那种惹人疼惜脾气！凭装乖与那嘴脸就让贵系青睐？我在这每天为着业务劳累奔波算什麽？贵系竟然只看中那种人!?

    「怎麽了吗？」如同对外观的称赞，帝姬对这样的心态早就习以为常。再次选择视而不见。

    赞美与谴责。看似相反，根本却完全相同。对帝姬的称赞，夹带着「你是美丽的花瓶」的期望；庶系对贵系有所不满，也是因着对贵系应有形象的期待。

    帝姬当然不考虑在自己身上套满期许的缰绳，任人牵扯。无论是否情愿，那肯定是JiNg神上的分屍。

    「不…只是工作到接近下班时间，有些累了。」

    13

    「这样呀。」帝姬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犒劳的话也不打算说。使得她看向01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的眼中有怨怼、有失落、有藐视。这一切都以隐隐的妒火与愤怒表现了出来。

    看在帝姬的眼中，她就像自己的宠物被高高在上的贵人看中——还因此被贬低得b原本属於自己的宠物还不如。自尊与期待受了伤，却如同信仰般、不会想到将愤怒的矛头指向贵系。只对01的背弃发怒。

    这怒火同样延烧到龄而身上，如同先前将龄而当作奴隶标签沿用至01。龄而也被当成了一丘之貉。不只面孔、纤细的四肢——就连只是长发随着步伐摆动，都能挑起她的暴躁。

    一直倾听的龄而当然注意到了。她对衣服的挑选兴趣缺缺，除了进试衣间的时间，她一直躲在01身旁观察帝姬这一侧。但就连她黏着哥哥的举动都招致不满。

    01却分毫未觉。

    玻璃自动门大开，外头已夜sE萦绕，人cHa0也零星下来。龄而从里面走出来时只觉得松了口气。一直被责难目光注视令她感到消沉。帝姬也是一脸平淡的、静静地在她身边弯下身，邀请般地伸出手心。即使感到有些其它的意思，渴求温暖的龄而没有考虑太久，默默地牵了起来。

    倒是01提着一大纸袋的战利品，心情好得没边。他甚至没注意与他熟悉的那位店员结帐时，任何话语都只能得到颔首。无论是「下次再来也拜托你了」、还是01开怀地向他挥手「再见」。

    「真是幸福哪……」海尔琳嘀咕着。

    没有人接话。

    一路上、到传跃站、甚至候车时01的嘴都没停过。明明还没发生，龄而穿着这些衣服外出的画面却滔滔不觉地从他口中涌出来。一会说这顶绿sE帽子很适合去公园的时候戴、一会儿说这套格纹衣裙可以去博物馆的时候穿。

    13

    自他开口帝姬笑盈盈的表情就一直没动过。海尔琳正即时删除着无用记录。龄而已经习惯了，并未在心上。

    然而01的兴致，却给一通应该与她们无关的车站广播、帝姬的起身所打断了。

    「呃那个？不是回……家或住的地方吗？」

    「还没哪。衣服可不只如此。」

    帝姬这才泛起意味深长的微笑。01面孔皱得像只被踢着走的青蛙。

    从牵起手开始就有些预感的龄而只是静悄悄的，像是消沉又像是平静。或许，只要在姊姊身边，看不见的重压就如影随形。无论这手掌再如何温暖。

    「我怎麽觉得有点眼熟？」疲劳感让01省略对帝姬那所剩不多的礼节，一出站口就不客气地地质问。反正这站口也没其他路人了。

    「是哪——大概下午来过的关系。」

    夜幕横空，是即将满月的时期，星星隐蔽了起来。一条铺着白石与缀灯的街道如同巨大的光带、从遥远的天边垂挂至眼前。

    在白天看起来没什麽，贵系商业区的光辉大道在入夜後才是最耀眼的时刻。

    13

    「好暗。」龄而听似别扭的评价让01回过头，原来龄而望着天空。让率先走在前头的帝姬莞尔：

    「光害的关系哪。」

    「跑到亮的地方论光害也……」

    明明眼前光亮得很，却偏要看甚麽也没有的夜空，01只觉得难以理解。

    令贵系引以为豪的光辉大道与下午一样人迹罕见，倒不是因为荒凉。贵系人数本来就少。此处又一进门就询问身家，自然不是庶系能来的地方。

    不过在路上人群中却罕能见到贵系。往来的行人与驾驶大多只是听命采购的家仆——与更少量的从奴，那是从属於参与平济会的家系。两者区别在於是穿着黑sE或棕sE。

    也只有颜sE的区别。

    「所以咧？你说龄而的衣服不只那样，刚才我买的都差不多了吧？」

    「猜猜如何？」，帝姬嘴角挑起狡黠的弧线，「购置地点是这贵系的商业区、最正式的服装又是什麽？」

    「啊哈哈哈…………不会是晚礼服吧？」

    140页

    「这不是相当明白吗？」

    「明白个头！我可一毛钱都不付喔！别说我小气，是根本付不起、就是卖了全家当都不够塞牙缝吧？而且买来g嘛？哪来那种场合给我们进啊？」

    「有没有可难说。」帝姬卖关子的表情只让01多了想拉扯一番的冲动，「另外那是我曾经穿过的品牌，我想会很…合身。」

    「……不会跟你现在一样吧？」

    01话里嫌弃得露骨。他毫不客气的审视了帝姬一轮——除了受伤的那时貌似脆弱了点，其他时刻都是钢丝般的感觉。即使有黑sE大衣覆盖，身躯仍高挑、纤细，纤细中又带有锋利而透着坚韧——「不适合啊……」

    对此帝姬只是回以轻笑。

    「不是我现在的风格哪。很可惜的。」

    「是喔，那就好。」01认真地点点头，在他心目中的龄而光是安静地待在那儿就像会飘出暖呼呼的云朵。变得像这只大小姐那麽尖锐的龄而实在想像不得。

    「嗯……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帝姬的话语中隐约带有一丝丝违和感。01与海尔琳直觉不会是甚麽好事，决定不问为好。

    14

    龄而则抬头望向帝姬，与她藏在护目镜底下的双眼相互凝视。

    然而就像平静的深水底下不知道有着什麽。

    知道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龄而放弃开口，只是继续牵着手。

    沉默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帝姬那微妙的违和感渐渐消失、到几乎隐去时，止步在一家明亮更甚於周围的店面。

    离车站该Si的近……警觉到这点，01眼角确认目的地，自暴自弃地继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