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倒霉的小事（做做进医院） (第1/1页)

    “去不去医院？”加里逼问。他握着刷子，拍打手心发出瓷实的啪啪声。

    迪兰的内裤里垫着一块毛巾，是第二块了，还是很快被染得血迹斑斑。这是他们太着急没做好润滑的报应。迪兰在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方面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笃定地说这等伤情根本用不着去医院，可是加里显然吓住了。以前他还能在迪兰半死不活拖着肠子躺在他的卫生间里的时候保持冷静，现在连迪兰切柠檬切到手都要发疯半天。

    迪兰对这种变化不屑一顾。刷子威胁的声音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仍然坚决地摇摇头：不去。

    “不去？”

    “不去！”

    加里抓住他的胳膊，往他的屁股上面打了一下，刷子虽然笨重，可隔着厚厚的毛巾不怎么疼，迪兰略感得意。

    可是接着加里拽掉他的裤子，刷子啪地落在他赤裸的屁股上，十分的力道让他几乎跳起来。

    “你给我再说一遍。”

    “不去！怎么了？我二十多了，还不能自己做决定吗？不去！”迪兰大叫。

    是的，他二十多了，还在光着屁股挨揍。刷子狠狠落在他后面，精确快速地照顾到所有位置，好像要把那两团rou弄熟似的。迪兰痛得咬紧牙，可是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知道他都这么惨了，加里只是吓唬他，不可能真的下狠手打他的。

    即便如此，刷子的形状仍然在他屁股上薄薄地肿起。由于打的时候沾上了血，肿痕上还带着血迹，加里实在下不去手了，干脆扔了刷子，拿起手机。

    “干什么？”

    “你不去，我就叫救护车。”

    如果去医院很丢人，拿叫救护车简直是更丢人一百倍还花钱的事情。迪兰发现自己低估了加里的决心，看来这人是非丢不可了。他慌忙穿上裤子，当即表示自己愿意乖乖去医院，加里才挂掉电话。这次又让这家伙赢了，迪兰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别说屁股揍肿，迪兰即使被枪指着也不愿意去医院。除了觉得尴尬，他有他的理由。如果说医生对他意味着任何事情，那就是在他人快没了的时候忽然出现，往他嘴里塞条毛巾，叫人按住他的腿，一点麻醉也没有地在他下身动针动刀，叫他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他的下体就这么被反复地cao烂了就粗制滥造地缝起来继续cao，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他明白如果公立医院的医生敢这么干不仅绝对丢掉执照可能还得进监狱，可他的理智说服不了他受惊过度的情感。一路上，他涩痛的下身被粗糙的毛巾摩擦着，好像又感觉到扩阴器蛮横塞进的触感和针线穿过伤口又生生拉紧缝紧的触感。他努力想点别的，但无法摆脱它们。

    迪兰血淋淋的裤子吓到了前台护士，成功拿到了紧急号，不出五分钟就见到了医生。医生办公室的厚重大门让迪兰望而生畏，下意识抓紧加里，虽然家属不便陪同加里却只得陪他一起进去。

    医生很有专业素养，没有对迪兰的身体和情感状况表现出任何评判。问了迪兰大致情况，他忽然抬头望着加里。

    “你没事吧？”

    加里面露尴尬。

    “我没事……可能稍微有点肿。”

    “你也赶紧去挂个号吧，那东西断了很麻烦的。”

    加里显然被这个后果吓住，乖乖去挂号了。现在只有迪兰和医生两人了。

    “方便脱裤子看看吗？”医生问。密闭空间和消毒水气味让迪兰想吐，但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

    呼吸，迪兰，别恐慌。他不会伤害你的。

    迪兰脱了裤子分开双腿躺在诊床上，身体有点哆嗦。医生是男人，这很糟糕。他极力让自己不去想曾经这个姿势时那些混蛋对他做的事情。各种东西刺进他的…

    不行，打住！你可别给我临阵脚软。

    想点什么，想点什么。戴着手套的手不带感情地握住他的屁股帮他调整姿势，迪兰感到疼痛，忽然想起自己屁股上大概还带着刷子印。他立刻羞愧得想死，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大脑开始计算如何最快地穿好衣服然后夺门而出。可如今他不想再那么软弱了，就算不为加里，为他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迪兰。别当个废物。

    冰凉的器械进入他的身体把他撑开，他紧紧抓住床单。异物侵入的酸痛和无助让他想哭。可是接下来的治疗顺利得让他困惑，除了打麻醉有点痛，其他时候几乎一点也不痛。医生说“好了”的时候他就像在做梦。

    “不是第一次了吧？”医生转过身去清理器具，留给他时间穿衣服。

    “嗯。我比较特殊，容易受伤。”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他穿好裤子医生才扭头来看他。走得太急干净裤子没带，他现在浑身还是像血案现场一样。

    “需要帮助吗？”

    “谢谢，我可以自己回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无意冒犯。不过如果你和你的伴侣有矛盾，我可以……”

    “哦，我们没有！”迪兰几乎叫起来。瞧瞧，这就是他担心的事情。

    “我们很好。加里没有弄伤过我。这些都是……以前留下的。”

    这些问题让他知道世界上善意的人比混蛋多，不过听到有人竟然怀疑加里让他很难受。

    “你确定吗？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确定，真的。谢谢你。”

    迪兰缝了两针，第二天就垫着卫生巾活蹦乱跳了，除了无法下蹲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加里小便痛了好几天。

    石榴花丛隔天就恢复营业。上班之前迪兰照常来到店里跟加里一起吃午餐，刚拿出准备好的三明治，加里让他收起来，然后拿出盛满了炖牛rou的便当盒。

    “吃这么好，日子不过啦？”迪兰叫起来。酒吧的收入只能让他们不饿死，平时自己做饭吃得最多的还是鸡rou。

    “流血了当然要吃红rou啊。”加里说得像理所当然。以前在农场里生活的时候，男孩子四处乱跑经常受伤，爸妈却不会责怪，总是在晚餐桌上加菜，然后这么告诉他。

    不过这算什么情况，还需要特别进补？迪兰觉得小题大做。现在既没有浑身发冷，也没有眼前发黑，不用躺在床上把床单都流湿了还害怕第二天挨揍。他忽然对着满满一盒炖牛rou觉得诚惶诚恐，以前还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从他海洛因脑袋的亲妈到他为了补贴才抚养他的寄养父母。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可以被关心的。

    他无言以对，转身从货架上拿出一瓶最便宜的红酒，对炖牛rou表示尊敬。加里没说什么。上班喝酒就上班喝酒吧，医嘱就医嘱吧，大不了关门歇业，他可恨不得再跟他躺在一起休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