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向前还是后退 (第1/2页)

    何昆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控制那些灵感，但遗憾的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的灵魂被分成无数瓣游走于他脑海里的恐怖故事当中，他的记忆混乱不堪，别说控制，就连想要保持片刻理智都极其困难。

    唯有那些出窍的灵感被打碎，他才有幸获得片刻喘息，从混沌中找到自己。

    他早就对此不抱希望了，是他自己造就了这个局面。

    他低着头，交叠的双手握紧，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做不到，但如果有方谦帮忙就有可能实现的办法。

    方谦坐到他身侧：“先说说你的办法吧。”

    “这个办法可能……不……是肯定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

    危险。方谦嘴唇张合呢喃着这个词，嘴唇不自觉地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他双眼微缩，放空自己的目光，似乎在思考别的什么。

    他早就深陷在危险之中了，奇妙的是当无数危险接踵而至时，方谦有时会产生一种与世界为敌，被死亡追赶的快感，那极大地成就了他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后感觉到的愉悦，唯有那时方谦才真的能确定，他还活着这个事实。

    而一旁看清方谦表情的何昆不由为之一震，他不禁怀疑方谦是不是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喜欢追求刺激与冒险，不然怎么会因为陷入危险而感到兴奋呢。

    而何昆恰恰是一个在追求刺激的过程中翻车的人，自此之后他变得非常胆怯，所以当他第一次尝试控制那些如病毒般在他脑海里扩散的灵感失败后，他再未做出尝试。

    现在方谦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让何昆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想要冒险去做一件事而带来的战栗，他的头皮在看到方谦眼里的跃跃欲试后开始一阵一阵发麻，尽管他的大脑自动开启防范机制设想了无数种失败的结局，这次结果可能比他死在自己的故事里成千上百次更加艰难，但丝毫没有影响他死灰复燃的冒险精神。

    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的两人对上视线，方谦不知道自己走神的功夫何昆做了怎样一番心理建设，只知道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何昆的态度是有利于他的。

    “杀死那些灵感，没错杀死它们！”

    完整地说完这句话重振了何昆的信心，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因为他此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说出这句话。

    他看向一旁正在思考的方谦，高涨的热情因为沉默而摇摆不定，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并开始产生恐惧和懊恼。

    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变化的方谦投去一个接着说的目光，得知这就是全部后斟酌着开口问道：“杀死它们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何昆渐渐颓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他嘴唇张合几下，呆愣地看着面前已经在思考可行性的方谦，在他再次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时低下头：“不……不会，恰恰相反。”

    “好，我明白了。”

    方谦点点头，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然而一旦开始胆怯，退缩的情绪便会无限放大，直到将勇气全部吞没。

    何昆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视线中突现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点，黑点幻化成无数道身影，嘲笑着他的异想天开和贪心。

    他在碎片中看到了自己，无数个因为失败而被折磨的自己。

    那些在混沌中逐渐模糊的记忆再次涌现，预示着他反抗的结局，他错了，他不该贪心，他已经得到他奢望的灵感，又怎能乞求更多！

    何昆捂着青筋暴起的脑袋疯狂摇头：“不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那么多……哈哈哈哈那么多怎么可能杀得完，我错了，不，我没错，我获得了我最想要的东西，我不应该奢求更多哈哈哈，贪欲终会引领人们迈向死亡，神明的话没有错！而你……”

    陷入癫狂状态的何昆陡然抬起头，震颤的双眼中间划开一道黑洞般的裂缝，灵感凝聚成的黑色阴影往眼周蔓延，他指着方谦，瞪向他的目光带着怨恨：“而你……而你才是引诱我走向死亡的恶魔！”

    方谦从座位里起身，他站到何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的话倒是让我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什……”

    冰冷的撬棍刺穿何昆衬衫的领口抵着他的下巴将他半吊在座椅之上，只要方谦一动，尖头的棱角便会刺穿他的下巴钻进他的脑袋里，凉意似乎已经穿透他的大脑让何昆没忍住后倾身子，用后背紧靠着椅背获取安全感。

    从他的方向并不能看清方谦的表情，这反而加剧了何昆的恐惧，两人僵持着，当何昆领口的那枚纽扣崩开时，他整个人往下一跌落在座位上，凉意刺穿他的下巴，何昆一个激灵大叫出声，察觉到自己的头顶并没有喷射出血液或是脑浆后表情变得茫然，他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下巴，这才发现方谦拿着的是撬棍另一头。

    见何昆的双眼又恢复到白茫茫的状态，方谦直起身子，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也没什么波动的情绪，他只是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昆呆滞地看着那柄撬棍，很难不怀疑要是他说不怎么样，面前的人真的会直接给他脑门子一下。

    因此何昆迫切地想要证明他真的清醒了，没等他张嘴说话，方谦已经坐了下来：“行，那我们继续讨论之前说的办法。”

    受到他的影响，何昆也冷静了下来。

    “我会每隔一段时间释放一个灵感，直到我夺回自己大脑的控制权。”何昆偷偷瞥了方谦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这才继续补道：“在此之前，我需要您帮我阻止它们回到我的脑海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它们。”

    “我必须提醒您的是，并不是所有灵感都像那只鱼人一样没有智商，有的灵感是天生的犯罪天才，一不留心就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何昆说着回忆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不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