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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失家(蛋:刚接客的落魄小迟5) (第1/1页)
在吴妈惊讶的目光下跑出了封隋家,离开御湖春苑后被冷风一吹,脸上羞耻和愤怒交织而成的燥热褪成了原本的苍白肤色,迟朔把没来得及拉上的棉袄拉链拉好,一个人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坐下来等车。 新城区只是个方便区分的叫法,其实十几年前新城区就在翻建了,当年不重视文化保护,以推了很多古迹为代价建立起这个与国际接轨的现代化大都市,这一片属于富人区,以别墅群为主,稍远的地方就轻易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最近的商业中心只有半站路,迟朔坐在公交站台里,看着商业中心高楼上的巨大logo发呆。 就算被风吹得强行冷静下来,他仍然想不通封隋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产生那方面的心思。 难不成在那些有钱人眼里,他们不在乎性别,只要看上了,男男女女都是可以随便玩的东西? 可封隋抽了什么疯会突然看上他? 迟朔知道世界上存在一种人叫作同性恋,但从未对这三个字有过任何实感,准确来说,他连恋爱都没谈过,他的眼里除了迟欢,放不下任何人。即便初中班上就有不少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们在课间如胶似漆地招摇,可他连旁观者都算不上,他要么累得趴在桌子上小憩,要么忙着刷竞赛题,初中的他连李茹洁那样的朋友都没有。 手插进口袋里,冷风还是想方设法地往人的衣服缝隙和领口里灌进去,公交车没来,看样子他比较倒霉,是在到达站台之前刚好错过要乘的那班车。 站台里逐渐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候车人,一对母子走到了他旁边,母亲让孩子坐下歇歇,孩子刚坐下去就弹簧似的起来了,嘴里直喊座椅冻人。 公交站台座椅是不锈钢材质的,在冬天确实很冰,坐下来需要进行心理建设,不过迟朔刚坐下来的时候精神恍惚,倒没有在意这个。 母亲坐了下来,让孩子坐在她的腿上,没一会儿拿出手机,用指纹手套艰难地在冷风中点戳屏幕。 “唉,这鬼天气,说冷就冷,明天还要再降温。”母亲看着手机,抱怨着道。 旁边便有人顺口接道:“是啊,天气预报上播的寒潮预警好几天了,这周一天比一天冷,马上就要零下了。” 母亲躲开孩子要来抓手机的小手,说:“明天气温四到五度,最低气温就是零下,夜里要是不呆在屋子里吹空调,要活活冻死了。” 迟朔听到这儿,缩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一蜷。 “可不是嘛,咱们这儿冬天冷得要死,空调吹冷风还行,吹热风哪有暖气效果好,要是像北方那边全面铺开了装暖气就好了。” “哈哈,南方人和中部地区的人都这么想,按理说咱们中部地区最吃亏,北方再冷也有暖气,南方冬天又比我们这儿暖和,就咱们这儿,又冷,还没暖气。” 抱着孩子的母亲道:“我们家小孩怕冷,去年家里就装暖气了,装了暖气才知道空调多不顶用。” “大姐,你给我说得心动了,装暖气花多少钱,耗电多吗,跟空调比怎么样?” 陆陆续续有人上车下车,聚在站台里等车的人就着空调和暖气的话题开始了萍水相逢的讨论,迟朔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实则竖起耳朵暗自听着他们的谈论。 “暖气费一个月三千多,没补贴的话,这也太贵了。” “装暖气的价格还行,养不起啊……” “吹空调也是几大百几大百的电费花出去,冬天就是费钱,要不然单位福利怎么都冬天发呢。” “钱得花,刚需啊,家里老人舍不得用空调,冻坏身体去医院花的钱更多。” …… 要坐的168路公交到站了,直到坐到了公交后面的座椅上,迟朔的心还是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他本来打算用封隋上午给他的补习费买个新制暖设备的,按理说价格差不多够最低档次的了,可是人家说得不错,他能买,但是养得起吗。 历年冬天电费都是一项大支出,以前好歹有他爸爸在,他爸爸好赌,手上还是有点钱的,不然也不会有钱去赌,尽管那些钱大部分是他mama留下来的。 现在那个男人不见踪影,这些重负就落到了他的肩头。 张大娘那边还欠着上次的医疗费,这周他连rou都买不起,冬天蔬菜的价格又不比rou便宜,家里的每笔开支他都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块钱掰开成三瓣来用,那笔补课费姑且能承担一天三顿的开支,但冬天的暖气和电费该怎么办呢,他家里唯一一台老式空调机在他爸爸房间里,行将报废,而且只能制冷不能制热。 天天伴着疙瘩汤啃硬馒头和咸菜,他能吃得下苦,但迟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让她这么跟着自己受苦。 要不然,再试试能不能找个零工干吧…… *** 天色晚得很快,回到南锣巷时夕阳已至,迟朔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买了一个rou包和一个菜包,想了想,又要了两个烧麦。他用菜包就可以对付着当晚饭了,迟欢得吃rou补身体,他以前甚至不会给自己留个菜包,会骗迟欢自己已经吃过了,但欢欢很聪明,总是能戳穿他的谎言。 今天的巷子口却没有以往的冷清,竟是熙熙攘攘挤了一堆人,夹杂着叫喝声和消防车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危机第六感在作祟,迟朔心里猛得一颤,挤开人群冲了进去。 不远处,浓烟已经散去,灰尘的余烬仍在落日余晖中飘荡,消防车堵得窄小的巷子更加水泄不通,警戒线严密地拉在巷子口,正有几个身着消防服的人员进进出出。 “迟欢、迟欢!” 一个治安警察拦住了差点要冲破警戒线的迟朔,“哎哎,你干嘛的,里面的火刚扑灭,有些地方可能还在烧,现在不能进去。” “我meimei,我meimei叫迟欢,她还在家里,这巷子里面有我家!”迟朔焦灼得几乎破了音,“放我进去吧,我meimei真在里面,她就一个人,她才七岁!” “你别着急,里面现在没人了,人都清空出来了,我们确实救出来一个小女孩,没受什么伤,你往西走,救出来的人没受伤的都在那边。” 西边有两辆消防车成三角状停在那儿,迟朔喊着迟欢的名字跑过去,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迟欢正裹着毛巾站在那儿,头发半湿着,哭着又喊了一声哥。 迟朔难忍内心的跌宕起伏和失而复得的欢喜,半跪下来抱住了迟欢小小的身躯,“不用怕,不用怕,哥来了,我们欢欢不怕,哥哥在你身边,陪着你,没事了,没事了……” 紧接着他松开了迟欢,上下前后仔细察看了好几遍,确定没看到伤痕,还是不放心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迟欢破涕为笑,本来就因为兔唇口齿不清,声音哽咽下来后加重了结巴程度:“没、没事,很,及,及,时……” 她没说得下去,眼泪随即蓄满了眼眶。 “哥,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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