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6）-2 (第1/1页)

    奥林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桌上的鲁克·沃林恩闪耀光芒。他一口饮尽，以免要拿它请客。

    文塞尔一走，二十位起源级魔法师就在漆黑城堡门口排起了队，哭喊着恳求奥林归还自家神灵的头颅和自己折断的手。奥林不得不打起精神，和扎哈德逐一接见魔法师们。至于文塞尔和歌尔刻图，魔法师们提供了纷杂的线索。

    “文塞尔有一把黄金剑，传说是菲莲娜女神留下的因果律神器，他只需要念动他想要的结果，那事实就会自动出现。除了我的左手，他什么都没要。”

    “最近有人偷偷为菲莲娜女神新立了衣冠冢……”

    “歌尔刻图在荒原之主的宅邸里抱怨，他觉得现在的时代不敬神。因为菲莲娜女神是受三位至高主神之一的宠爱，才得以成神。”

    “就算失去神力、身为市民，歌尔刻图也希望恢复古时的制度。但是现在的制度对我们来说也没差？我们为我们的神效力，我们的神服从三位至高主神，至高主神之一服从皇帝陛下。很多神灵永远没有机会接触三位至高主神，现在有了改宗的制度，我们的神可以自豪地称自己受过时空神的保护、在米亚德享过福……”

    “也许歌尔刻图信仰的是时空神之外的哪一位至高主神？虚无和命运可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有些人觉得，越容易接近的神越弱。”

    奥林听了这话破口大骂：“什么人？哪些人？这些人要想在七十多人面前挨揍、掉裙子露逼，就让他们来！”

    有两位魔法师是配偶，他们的神是一只小猫，魔法师们问奥林能不能把他们的神复活。

    奥林回答：“我不允许颠覆死亡。”

    魔法师们咒骂：“你的妾不是死神吗？要来有什么用！”

    “他是我的妾，就不用做死神的工作了。我只保障活着的人。”

    话虽如此，几天后，一只和死去的神一模一样的小猫被送到两位魔法师的住处。在有粮食的城市，捕鼠的小猫和牛羊一样昂贵。

    对于此案，奥林心中模糊有了些想法。这又是一件非他不可的小事。他归还了所有的左手，却没有归还头颅，而是把魔法师们安置在城内的旅店，再派上士兵和密探，免得他们遭到第二次劫掠。至于变成危险建筑的漆黑城堡，暂时不能用了。奥林也和卡拉斯回到市内的小宅邸。

    有些魔法师尚有力量，就接驳自己的手臂，千恩万谢地住下了。有些魔法师感谢奥林的安排，却只想为他们的神服丧到生命尽头，奥林就让魔偶做好登记、归还遗骸。那些没有主见又无法恢复的魔法师，奥林让魔偶们给魔法师们办手续，以领取最低限度的粮食，等到事态过去再放他们回家。

    奥林招待完失去起源的魔法师们，又叫来信使，送信给二阶魔法师的负责人，让他们重修米亚德的基本教材，把菲丽艾雅女皇的政绩和菲莲娜女神的神话理清楚。他想了半天，考虑到米亚德文盲更多，就喊来赫斯蒙特，让他赶紧写点歌和剧本，去酒馆剧院把这事唱清楚：至高主神只有两位，一位是现任是时空神，一位是菲丽艾雅女皇时代的命运神。菲丽艾雅女皇是艾洛温的开国君主，艾因皇帝是她的继承者，米亚德是艾洛温的国土。

    赫斯蒙特大惊：“这会颠覆米亚德的国本！”

    奥林的声音更高：“米亚德是艾洛温的城市，行省都算不上！你现在是个市民不是神！快去！别让本王再选宣传官员！唱完了别忘去地里赶野猪！”

    赫斯蒙特裹着黑斗篷忙不迭地跑了。他的眷属非常特殊，他们化为随从，却依然保留着起源的能力——夜间不眠。所以米亚德多了田地的夜间护卫队。

    奥林给皇帝陛下写信：“我怀疑荒原之主真的是虚无神本人，他想搅乱什么……可我接受了他给的城，就不好意思追究这事了。”

    皇帝老兄回信：“虚无神有几个军团？”

    奥林不知道。

    “累了？”

    卡拉斯把奥林搂进怀里。

    “全身都疼，再演就自杀……”

    奥林呜咽着，晨光微弱，和卡拉斯抚摸他的触感一样温柔。

    “都受伤了，那可不是表演，是货真价实的对决。不过，你竟然赤手空拳搏击长斧，只是掉了双足，还用小陷阱夺走了对方的披挂，实在是令人惊讶。”

    “我哪知道起源级魔法师那么鲁莽，不，与其说是鲁莽，还不如说是笨拙吧……”

    卡拉斯亲亲奥林的额头，把他横抱而起。

    “出去走走吧。”

    卡拉斯抱着奥林穿过走廊，路过餐厅。餐厅桌上堆了好几天的晨报，七天前的那张头版头条是“毁坏固沙魔法草的嫌疑人出现”，后面才是“边境之王宅邸遭袭”，通篇都在歌颂奥林如何战胜残暴的敌人。奥林不喜欢这样，边境的冬天寒冷、生产减产、粮食运输缓慢，如果市民吹捧他、招来不必要的挑战，他就得去熬夜解决这些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第一批粮食由三个雇佣兵团从忒尔米诺运回。一部分在市场上售卖、一部分冲抵中央税款、最后一部分发到了吃不上饭的穷人手里。这才让他从疲累中松了一口气。

    快到庭院时，卡拉斯用带兜帽的毛皮斗篷把奥林包起来，只露下半边脸和尾巴在外面，这样他又像一个襁褓里的小猫了。

    “威猛强悍，还是我的小猫，”卡拉斯亲亲奥林的嘴唇。

    “小猫爱你，”奥林想着，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眼睛对上卡拉斯的眼睛时，卡拉斯好像领会了他的心意，就亲得更猛烈了。脸颊还不够，卡拉斯拨开斗篷，亲到奥林脖子上，留下暗红的吻痕。

    奥林眨眨眼睛：“哎呀……”

    他们再对视一眼，心中升起相同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