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六 (第1/3页)

    柯煜的小腹处有一个被猫挠出来的疤。

    他五六岁在大院儿的假山池子里捞景观鱼，被野猫挠了，当场血流不止，嗷嗷大哭，这种破事被院子里的几个毛孩儿取笑，一直笑到他会揍人会Ga0事的少年期。

    从此，他厌恶一切长毛带爪子活蹦乱跳的生物，也在腹部留下了一条经久不消的“战勋”。

    随着年岁渐长，这个疤的痕迹淡到他遗忘忽视，就好像那里是一块健康生长的洁净皮肤，永永远远都不会发疼做痒。

    14岁开始X幻想之后，他想象一个nV孩的腿弯摩擦过腰腹，当他用手指模拟那种摁压触感时，突然就记起，哦，哥们这块儿原来还有个疤？

    但这个意识转瞬即逝，只是在x1nyU来临时，一个走神的g扰而已。

    人在B0起zIwEi时，注意力只会集中在yjIng撸动的粗暴快感中，脑子里塞满白糊糊又红YAnYAn的各种画面，动作情态立T生效，但那个人的模样却模糊不已。

    那时他看《yAn光灿烂的日子》，主角因一张空房间里的旧照片而魂牵梦绕，旁白讲——“我终日游荡在这栋屋的周围，像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焦躁不安的守候着画中人的出现。”

    柯煜因此产生某种灵魂共振，而他想象那副画面时，却是雨水浇溅泥土带起来的土腥气，院子里的藤本月季有种糜烂腐味，那个人从cHa0Sh雨季中走来，伞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却带起他每一寸的生理反应。

    他分明不是在等待，而是自我幻想被围困。

    然后影片暂停，柯煜在厨房里看到了背身站着的林喜朝。

    甜腻红糖水，Sh热浓雾气，电筒里灰尘颗粒被打得像宇宙星子一般闪闪发亮，“画中人”转过脸，脆弱又惊惧。

    柯煜兜上帽子。

    伤口突然就开始发疼作痒。

    周围的男孩从很小就观测nV孩，观测她们系在脖颈的细细绑带，随着骨椎的延展、弯缩，自带缠绵丰涌的q1NgyU想象力。

    再大点儿，就是校服下隐隐若现的x衣形状，通过几排扣去判断x围大小，大拇指轻轻一划就知道背脊和腰线的走势。

    他们聊起这些事仿佛经验老道，都是来自片儿，来自sE情杂志，来自半夜隐忍jia0的母亲，然后脸上要带着参透一切的超然表情，个个化身为yUwaNg猎手，一边吹嘘自己多懂nV孩，又一边展示那根丑陋yaNju多么有y实力。

    于是在这个对着生物书都能DafE1J1的年纪，柯煜正被他爸以言行反复鞭策——

    柯煜，你得选一个有意义的东西当作你的人生志趣。

    你得在年龄增长的某一个自然段，让自己不会拥有颓靡，y逸，无病SHeNY1N又自以为是的愤懑青春期。

    我们保证了你物质上的富足，你可以尽情去追求JiNg神余裕和充盈审美，而不是去追求要睡到什么样的姑娘。

    如果这也算是X教育的话，柯煜都快以为他爸Ai他。

    他为此起了一身的J皮，为此有点儿恶心，但爸很快对他笑，烟圈一个个吐在他脸上，看他就像看冰箱里的临期垃圾，脸上陡然转换情绪，那些讥诮和不屑都来得轻飘飘又施施然。

    只是因为，一直站他们跟前的戚瑾，就那么转了个身而已。

    好可笑。

    柯煜见证过他爸糟糕透顶的管制yu与占有yu，见证过他对妈无休止的揣测，怀疑，诘问，表演X人格，两面三刀，却是一个占尽上风又sE厉内荏的可怜虫。

    他理应对这一套感到厌恶的，但无形之中，父母的每一次相处都是在为他授课。

    喜欢就是一种侵占。

    Ai就是要掏肠割肚地自毁自证。

    那么X呢。

    同龄人已经在规纪教条下探索q1NgyU，在“严禁早恋”的条框中渴求牵手拥抱亲吻。

    柯煜却被他妈远远地带离京市，在画画、钢琴、数学里压抑住所有青春启蒙的X活力。

    他拒绝T力上的蛮楞运动，专注在需要长期缄默、凝神、甚至故步自封的b仄环境里。

    他意识到自己脑子很灵，拥有天赋，于是可以在房间里姿势不换地呆整天，然后一遍遍，反反复，直到手中的画稿成作、琴键成曲，直到拥有苛刻命题的Si板答案。

    可是严苛生活并不会产生等价值的美感，那些日常罅隙井然有序，柯煜却如同手攥一把打火石，不断地朝自己g柴皲裂的日子里刮擦出火星。

    于是在某个短暂cHa0Sh的夏日午后。

    哗嚓。

    在他长久注视某人的观察期。

    哗嚓。

    在痊愈洁净的伤痕终于又数度作痒时。

    哗嚓——

    白雾熏烧，红焰噼啪，yUwaNg爆裂无声之时，他已经推举起火把。

    整个屋内霎时一片明亮。

    走针JiNg准跳动至00：02，呼哗哗来电了。

    柯煜在灯下注视林喜朝，小腹的刺痛感依旧，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陪她迎来崭新年岁之际，在生日这天，一切的行为都有了恰如其分的正当释义。

    他意识到自己十分自恋，他高看他的感情，强行拔高至连自己都不理解的地步。

    他不承认这是喜欢，毕竟这种情感太特别，它b单纯的好奇要浓烈一点，b懵稚的暗恋要虚伪一点，他更像是一个自动聚焦的摄像头，是日记本，是集影册，是自我X意识的投S。

    但无论如何，这份感受十分宏大，绝对超过平庸的心动。

    柯煜仔细审视林喜朝，她眼睛里有错愕，有茫然，有感动，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太多余的情绪。

    她b任何人都能合理化柯煜的举动，告诉她是阿姨吩咐的，她就一定会信，告诉她停电是意外，她也绝不深究，她的人生也有一套严苛的纪律和信条，和谐地支撑起她的全部生活，从来不会失掉偏颇。

    也正因如此。

    柯煜垂下眼，将打火机收起来，再也没说什么，从餐桌上起身走开。

    他能感觉到身后目光的驻留，然后在回房上楼的拐角处，看见林喜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吹灭蜡烛。

    也正因如此。

    所有的动机都将显得隐晦又幽深。

    第二天，他就敢当着戚瑾的面撩起衣服，大咧咧抹药。

    戚瑾没斥他天马行空，只问他为什么是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