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站 (第3/3页)

有路灯的白光。

    “好。那祝我亲爱的弟弟，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温狐清最后送上早已准备好的心灵鸡汤，鼓励地说道。

    电话挂断，温狐翊有苦难言。

    心里考虑着打个网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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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济，打开导航，在附近随便找个酒店暂且住下，凑合一晚。

    叮铃，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

    黎雨：五点下的飞机，还没到？

    四五年不见，自己昨天特意染发，买的墨镜。原是，想让那人“刮目相看”。现在的处境，着实狼狈了些。

    温狐翊捏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简短文字，呼了一口气。

    没有回任何消息。

    对方不急，似是等待。

    也没有继续发摧促他的消息。

    靠近市中心，夜晚比白天更有烟火色。即使是郊区，叫卖声也毫不逊色。

    黎雨站在温狐翊的后方，注视着他静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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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身影独自矗立在角落，淡漠而孤寂。

    黎雨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红红的山楂球包裹着糖衣，诱人，可口。

    他脚步沉稳有力，朝眼前人走近。

    “温狐先生这是迷路了，可需在下为你引路？”黎雨的声音似风铃般好听，眼前的人顿了一下，转过身来。

    他们，独有的接头暗号。

    按照以往，下一句应该对上一句：劳黎先生带路。

    “不许说我老，听见没有？”黎雨认真训斥淘气的他。

    “我说的是‘劳’不是‘老’，明明用的是敬称。你还不满意？”温狐翊辩解道。

    “那也不行！”黎雨的语气不容质疑。

    “你这人好生霸道，我有点承受不了。我的心已经被你的语气伤到了。现在，我越按越疼。嗷嗷，好疼。”温狐翊捂住胸口，半垂下腰，露出十分受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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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委屈屈。

    真像那回事。

    “第一天认识？”黎雨安慰着委屈的小狗狗。

    “你想不想让我更认真、更诚恳的在你耳边说一句：你很霸道。”

    接着又补了一句，“和你的名字连着一起说的那种。”

    “挺上道的。”黎雨眉眼起了一丝笑意。

    “你先半蹲下，这样说才有情调。”温狐翊抬头看站着的人。

    “可以。”黎雨似乎在判断句子的真实性。

    “你抱着我，然后说‘你第一天才认识我。”温狐翊决定今天一定要扳回一局。

    对方似乎很满意，一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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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黎雨，你是一个‘王八’…。”温狐翊在他的耳边低语。

    还剩一个字未吐露出口，臀部上就“受了伤”。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温狐翊双颊绯红，恼怒的捏紧拳头，生气道：“你说过今天不打我的。可是，你现在的举动却违背了你当初的承诺。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呢？”

    对方愣神，无赖地笑道，抱得更紧，将对方彻底依偎在怀里：“那怎么办，覆水难收啊。你给我出出主意？”

    话题成功跑偏。

    “那你先松手，我慢慢讲。”温狐翊在谈条件。

    “让我松手，可你跑了怎么办？我今天不是亏大了吗？”黎雨顾虑着，头脑依旧清晰。

    毕竟黎雨还想着好好教训他一顿。

    太过纵容，竟让他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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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硬的翅膀需要敲打些。

    他才听话。

    “你又不允许我打你，而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请求，你都不愿意答应我？”温狐翊的手臂绕在黎雨的脖颈上，头时不时地在黎雨身上乱蹭着。

    蹭一下

    又蹭一下。

    “好，我答应你。”黎雨佯装答应，手臂暂时放开。

    谁知，默契度飙升。

    两人，同时撒手。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肇事者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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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如烟尘。

    随风，烟消云散。

    ……

    夜很黑。

    “真是好玩，黎先生。我说我哥为什么非让我坐公交车？还指定要坐二路公交。”温狐翊质问，态度并不好。

    “在车上我就应该猜到。”有些恼。

    猜到事，也猜到人。

    你哥？

    黎雨虽然对温狐清并不“礼貌”，可话从温狐翊嘴里说出来，心里大抵五谷杂陈。

    经纬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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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分。

    递来的糖葫芦没有接，孤零零的悬在半空。

    “现在猜到也不晚。”黎雨随和的笑着说道。

    末了，黎雨不经意皱起眉头，似是不悦。不过还是夸了句：“帽子很别致，符合你现在的样子。”

    生气的。

    还有恼羞成怒的样子。

    没有等温狐翊答复，诱人的糖葫芦已送到嘴边。

    很甜，触碰的一刹那。

    他下意识的咬住一颗玫瑰红的山楂球，黎雨却已松了手。

    这个动作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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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熟悉了。

    可…

    世事无常。

    他感叹道，变化的，不仅仅是样貌。

    还有距离，陌生的安全距离。

    我们都变了，彼此琢磨不透。似乎是彼此的心不再如初。

    亲密无间距离，被推开，被拉远。

    糖葫芦，还是那个牌子。

    可终究不是那个味道了。

    ——你说过的，糖葫芦没有你的嘴甜，需要我们一起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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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亲吻的。

    “很好吃，可惜太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着实无福消受。”温狐翊眼眸中渐渐失去了色彩，对着他勉强一笑。

    “你可以选择丢掉，旁边就有垃圾桶。请你不要丢到地上，影响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黎雨淡淡道。

    连同我们的过往都要扔掉吗？黎雨，我真不如你，拿得起，放得下。

    竭尽所能，拼尽一切去做一件事时，我以为我会变得强大。可我在看到你时，竟有些寸步难行。

    黎雨，我等了五年了。你都不愿意见我。

    “上车，还要等我请？”黎雨看着黑压压的天，开口斥道。

    温狐翊木讷地看着前方，薄唇动了动。

    现在的我们还能谈什么？

    彼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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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雨心想：路都走不明白，站在那悲伤个什么劲儿。

    微风吹扬衣角，很凉，很冷。

    “好。”温狐翊木讷地看着前方，薄唇动了动。

    现在的我们还能谈什么？

    彼此沉默。

    黑色的车轮转动着，副驾驶上的人眼睛有些失神，呆滞地望着远方。

    敞开的车窗外，是摇摆的树木和扭曲的幻影。

    一切都不再是熟悉，只有陌生。

    这个城市不欢迎我，因为你，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