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开卖06 (第1/1页)

    裘安娜在台上，这一次，她首度尝试不一样的曲风，特别留心看观众如何回应，只见台下的人们放下汤匙筷子，止住谈笑，惊讶地望着她，注意力完全驻留在她身上。

    她也看到蔡嗣扬，他的眼瞳b她唱〈DoGo〉时更明亮灼人，裘安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感觉内心的情感更加激动，她勇敢望着蔡嗣扬的眼瞳，深深看着他，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只看着她，而她只为他而唱──

    副歌激昂，唱了两遍过後，裘安娜用更大的声量，更震撼的曲调来宣示这首歌的情感。

    「也许当我来到你的年岁，

    我仍然错过你所谓的大好机会，

    用尽力气被梦想浪费，才是珍贵，

    这是我的定义，你的看法我无所谓，我无所谓！」

    「好歌！唱得好！」蔡嗣扬站起来，红着眼卯足全力，使劲鼓掌，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裘安娜──他向来有喜欢的歌手，但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心在x口怦怦跳，第一次感觉到什麽叫做被「彻底圈粉」。

    他终於有非常喜欢的nV歌手，他被圈粉了！

    「嗣爷、嗣爷！」熙贵圆圆的手指在蔡嗣扬面前挥一挥，挡住裘安娜的身影，蔡嗣扬一脸困惑，「熙贵，怎麽了？」

    他瞥了一眼熙贵，而後目光迅速回到裘安娜身上。

    「嗣爷，你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三个字！」喝酒喝到脸颊酡红的熙贵，反常地话多了起来，还b平常更流畅有条理，他嘻嘻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哪三个字？」

    「已、恋、Ai！」熙贵大笑，「为了和大山去联谊，我有研究人类对人有好感的时候是什麽表情喔，就像你这样，瞳孔放大，眼冒Ai心喔。」

    「吼，乱说什麽啦？我只是觉得她真的唱很好而已啦！」

    蔡嗣扬微红着脸否认，但他发现自己心脏跳得好快，明明刚喝过大半碗不掺味JiNg的米粉汤，他却还觉得喉头乾渴，他的眼光留驻在裘安娜身上舍不得移开，他以为熙贵胡说八道，可是……被圈粉的感觉，为什麽确实和恋Ai这麽像？

    裘安娜在台上刷着歌曲尾奏，不经意瞥到蔡嗣扬望向她的神情，他的眼瞳向来是满满和煦的关心和温暖，偶有年轻男子特有的促狭，然而此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这是一个男人的热烫眼神，炙人又让人心跳失速，她在不少男歌迷眼中看到这样的倾慕，却第一次感觉差点失手弹错和弦，好在她紧急救回，顺利刷下最後一个和弦。

    「这首歌叫做〈浪费〉，谢谢大家。」

    曲毕，裘安娜一鞠躬，而後快步走下台，在蔡嗣扬晶亮的眼神中，走向他，坐进这角落的桌子。

    她一只手捏着裙边，这短短一段路，b金曲奖颁奖典礼的红毯还叫人紧张；蔡嗣扬的目光，b摄影记者的闪光灯还让人手足无措。

    裘安娜还没缓过来，「安可！安可！安可！」掌声如cHa0水，人群鼓噪着，大山甚至站起来大声叫好，「居然有歌可以唱到我们r0U舖生活，太感动了！安娜姊姊，你是我的市场nV神，再来一首好不好？！」

    「不行啦，我没有歌可以唱了！」裘安娜挥手，但群众不放过她，他们起身涌向她。

    这些人都喝了酒，有点失去理智，一个劲儿地「卢」，裘安娜的JiNg神芬兰人又上身，一脸惊惶，蔡嗣扬看矛头不对，赶紧拉起她往外走，两人跑啊跑，蔡嗣扬领着她跑到市场外，又从东出口的一处阶梯攀上市场顶楼，才停下来。

    裘安娜觉得心脏跳得太快，蔡嗣扬静静等她平复，然而，不知为什麽，当他意识到自己和裘安娜在这里独处，心跳却越来越难平复。

    「这是哪里？」裘安娜调匀气息後，顾盼四周，没想到市场顶楼别有洞天，有这麽一个小小的角楼。

    「这座市场是日治时代兴建的，这里是了望台，已经在文化局列册追踪，我们正在申请经费整修，目前不会有人上来，别担心，裘芝恩小姐。」

    听见自己的真名，裘安娜点头向蔡嗣扬笑了笑，「终於得到你的认证，还真不容易啊。」

    她倚着了望台的栏杆，她离开自己的躯T和身份不过十多天，却觉得关於裘芝恩的一切已经好遥远。

    「可是，王阿姨说过，裘芝恩不会作词，你是怎麽再进化的？」蔡嗣扬问。

    裘安娜笑道，「我也以为我不会，但看过你现场分猪後，我觉得好震撼，我这首歌想表达的不只是情绪，还有故事，其实当天晚上我就写好这首歌，却不知道要配什麽词，要怎麽唱，直到那首〈DoGo〉让我想到，我该怎样运用王丽娜的声音，还有，我可以用简单的词句试着表达我想要说的话。」

    「我很喜欢，谢谢你，裘芝恩。我说过，很多男歌手能触动我的心，这一次，没想到是一位nV歌手，让我觉得彻底被理解。」

    蔡嗣扬的眼瞳深深望着裘安娜，裘安娜心里高兴，但嘴上仍说：「你还是叫我裘阿姨好了，以免不小心在大家面前露馅。」她稍微顿了顿，继续说，「但我的粉晶手链请记得还我噢。」

    「好，我同学说要一阵子，因为要送回欧洲原厂维修。对了，裘、裘……阿姨……」蔡嗣扬顿了顿，他发现这一声「裘阿姨」好难说出口，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那位上帝公公给你的期限是几月几号？」

    「正好是中秋节。」

    「今年中秋节在十月二号，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三日，你的时间不多。」蔡嗣扬说，裘安娜心想，是啊，一个多月後的月圆，就是和上帝公公约定的日子了，到时候她可以顺利地回到自己的身躯和裘芝恩的身份吗？

    就在这时，蔡嗣扬的声音再度传来，带了一点提议探询的意味：「是说，中秋节也正好也是我们仁晴盃红绿歌曲对抗赛的日子。」

    「红绿歌曲对抗赛？」

    「是啊，菜市场每年都会办卡拉OK大赛，但最近三年都是小雰拿到冠军，大家希望改变b赛方式，让其他人也有机会，所以今年用对抗赛的方式，绿队由小雰率领，红队队长我正在寻找适合的人选，你，要不要参加？如果你能在b赛中发表为王阿姨写的歌，她一定会很开心。」蔡嗣扬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王阿姨想报名对抗赛，但大家阻止她，因为……」

    「呃，我们都知道她歌唱得如何。」裘安娜笑了。

    「王阿姨也跟我提议，对抗赛是否能邀请你裘芝恩来担任评审，并且让你看看重新装潢过的菜市场。」

    对於王丽娜如此有心，裘安娜不知该说什麽，静默了一会而才开口，「但我是专业歌手，和素人一起b，有点欺负他们……」

    「别小看小雰，她以前是桌球校队，在网路上以桌球甜心小有名气，也曾经参加歌唱b赛得名，还有经纪公司要签她，但那时她爸妈刚离婚，店里需要人手帮忙，只能放弃。」蔡嗣扬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她就这样，看着外面的世界，带点不甘在市场里努力，市场里有很多像她这样被老店困住的市二代，也是因为这样，我想创造许多舞台，让他们觉得在这老市场一样可以闪闪发亮。」

    蔡嗣扬清朗的声音飘散在微凉的夏夜晚风里，裘安娜抬头看天上的明月。

    担任队长、为大家找出适合的歌曲、调整唱腔磨练出最佳表现，这不是颇接近她发愿想尝试的制作人工作吗？

    裘安娜的视线从月亮回到角楼，迎向蔡嗣扬充满期待的茕茕眼神，裘安娜的一声「Yes」卡在喉头，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她想答应下来，但是，她还得完成给王丽娜的歌曲，能有多余的心力去统整队员练唱吗？她的音乐生涯里，从来是赵韦善为她协调一切，JiNg神芬兰人的她，做得来吗？

    她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