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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一场寒，玛纳普初秋的雨短暂却凉爽，并未带来冷气。

    被哨声惊醒后，俞麟猛起掀被，只他苏醒这一会儿，已经有零碎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代替好眠时的淅沥雨声。

    其他新兵没有过渡期吗？居然在起床哨前就已经醒来，哨响就能立刻下楼列队。俞麟的视线通过透光的窗帘缝隙，只见窗外的cao场上，还亮着几盏大灯。

    正值太阳还未升起之际，此情此景竟如同深夜一般。

    也不管大脑还浑浊着，俞麟快速地洗漱，沉睡的肌rou被强制启动。衣服是走着路、漱着口时换上的，扣子是刷牙的同时扣上的。

    双臂一展，俞麟快速甩开凌乱的软被，铺平后也顾不得伸手匀展，仍留褶皱堆积。不在乎细节，俞麟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大部队集合的尾声，及时赶到cao场边缘。

    这次，王瑞、赵吕观四人均未被罚，他们有过第一天的教训，快速调整适应，不再被当作典型。

    轻喘口气，俞麟与队伍中的王瑞视线接触，收获一个赞叹佩服的眼神。

    俞麟无奈地笑，匆匆忙忙地，还好来得及时。

    向导不需要对内务负责，只俞麟知道，自己衣冠整齐前有多么紧急潦草。

    顺着新兵们散开的方向，俞麟直直地向他们所在的队伍小跑而去。领头的教官看到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看俞麟走到自己的队伍，在最后排站定。

    为了方便管理，资质最差的哨兵和普通人被分到一起。

    身为老兵的新教官——齐一威，只是被当做充数的一位。只有他是受任而来，防止名额被其他军以各种名义抢走。

    可，齐一威似乎时来运转了，有向导选择了他。崔副总教一改之前对齐一威的消极判断，说不定本次新兵班级里，他带的队才是最出挑的那个。

    鲶鱼群进了条沙丁鱼，不争强斗狠才怪。冷漠威严的崔副总教突然产生一丝好奇，那位向导可不是人善可欺的类型，再加上这群被贴上“不合格”标签的哨兵们，对立还是冲突？都令人难以抑制猜测。

    对哨兵视线视若无物的俞麟，正在考虑站位。

    四个普通人中，赵吕观最为瘦小，在队伍末尾十分显眼。王瑞与俞麟身形相似，却也只能与赵吕观并排。只有陈大南与周啸辉较高大，站在哨兵的队伍中央也不显眼。

    因为已经看过那份档案，俞麟刻意避开这四人，站在队伍一角。

    与俞麟相邻的哨兵个子不低，如王瑞、俞麟这般，称得上是普通人中身量较高的，然而这哨兵不比其他哨兵，只能与他们站在同一排。

    “都站齐了！”齐一威一声令下，错步声起。

    回过神，俞麟站直目视前方，余光却注意着前方右侧的教官。

    童砚说过，新兵教官都是优质老兵选出来的，综合素质很高。教官们来自不同军区，抽签打乱后进行分配。大部分教官每年都会带新兵，有的却只是方便自己挑选新兵。

    这些教官中，哪些人的目的是挑选良才呢？

    老兵常说，三月新兵无烦忧。但之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度过，我也该寻个合适的出路看看了。

    突然，所有队伍有序地运作起来。cao场中央，崔副总教正高举右手，嘴里说着什么。不用俞麟猜测，队伍移动就是副总教的命令。

    看来王瑞的话起作用了，副总教消去偏袒几位非哨兵的心思，公平公正，恢复从前训导全哨兵队伍的习惯。

    各个连队的教官交错出声：“向右转！”

    很快，所有的新兵如沙砾被风暴卷起，经历前期的平静后，猛然发作，倏地旋转起来。

    “一二一……”不一会儿，教官开始怒音骂：“齐步！齐步！”

    果然，即便都是哨兵，五感灵敏非常，也免不了有个同样耳聪目明、却更优秀苛刻的教官。

    此时，天还未全亮，cao场的大灯持续运作，地面只留一道道匀速划过的影子。俞麟均匀地喘着气，步伐紧随大部队，跟在最后，气息并未错乱。

    难道是因为他们是新兵的缘故，教练才没有cao练地太狠？俞麟如此猜测。

    老兵的早cao，俞麟昨天刚亲眼见识过。一人即是一个队伍，没个连队分布，更不必提齐步匀速。那群人的轨迹极其无状，一跑起来就是风暴。

    快速！更快速！超越身边每个人，尽情释放能量！

    当时，俞麟惊讶于老兵疯狂的自我消耗，同时庆幸，还好新兵不是这样的。

    然而，约十分钟后，俞麟立即否定了先前认定的猜测。

    “分散！加速！”

    “又来……”

    心里一惊，俞麟听到隔了个身位的王瑞猛喘一口气，像要把不快的情绪喷出来，他暗骂：“妈的……想累死谁……”

    俞麟身侧的哨兵依然气息稳固，只是步伐开始加快，也不再拘泥队列，逐步远离俞麟，脱离队伍后排。

    呼哧呼哧声在俞麟耳边作响，是他自己的粗喘声。他们几个非哨兵无法适应突然的提速，反而冲销了匀速跑时积攒的体力。

    一步远，三步远，五步远，没等俞麟喘几口气，刚提速跑走的那位哨兵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终于，在晨曦将露之际，教官们开始展现出冷酷的一面，队伍立刻乱起来。连队不分，横纵不分，如俞麟看老兵跑步一般，新兵也开始如此。

    原来，前十分钟的早cao只是对新兵的特殊照顾，教官不可能如此仁慈。昨日只看到新兵早cao开头的俞麟，现在明白，平静是一时的，唯有无止境的鞭笞才是习以为常。

    与俞麟猜测不差，昨日，王瑞他们因罚站，只错过匀速跑，于是一开始就是加速跑。

    今日此时，王瑞脸色紧绷，被大部队带起来的速度令他无比吃力，连叫骂都出不来声。

    两人逐渐跑至一起，都贴在cao场边缘，远离速度最快的内圈。

    再往前看，陈大南和周啸辉还在努力跟上，速度不及大部队，却比俞麟和王瑞的吃力强多了。

    俞麟和王瑞杂乱的步伐淹没在人群中，很快，下一班几十号人快速超过。头发被打湿，俞麟的眼皮有汗水经过，一眨眼便出其不意地润了眼眶，睫毛粘连，刺痛感随之而来。

    鼻吸气，嘴呼气。俞麟控制着呼吸的频率，然而腿开始发木，每次踏下都似踩在沙地里，滋滋地酸麻，只能机械地前后交替。

    “停，我们……停一下……”

    被王瑞拉住袖子，俞麟没有拒绝，看着他用比跑步更快的速度找好空档。以一往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