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那一夜，在女宿 (第1/1页)

    失败。

    大失败。

    脑袋里才浮出这个想法，脚下就踩进一个水坑，反SX地骂了句「去他的」。虽然今天穿的是老旧的球鞋，Sh了也不心疼，但鞋子进水终究不是件快乐的事，总之，显然，我今天是倒楣运。

    这坏运气持续了一整天，从早上就开始了，早上八点钟的课，还是必修，偏偏拿来当闹钟的手机昨晚没充电挂了，醒来时已经七点四十五；赶着冲出门随手抄了把伞，一撑开伞骨就弯了；中午在学校的餐厅点东西吃，菜里有蟑螂以後再也不去了；方才去医院回诊，遇到大排长龙，天都黑了才终於看完诊；接着就是脚下的水洼。

    今天在医院的意外收获，是遇到白爷爷。

    白夕宙被殴打的外伤并不严重，除了脑震荡之外也没有别的内伤，我以为他早就该出院了，但今天遇到白爷爷，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原因没别的，就是因为那个脑震荡。他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脑神经外科与脑神经血管的医师来检查过了，怕是有没发现的内出血或者微量出血，结果，一切正常。

    断层扫瞄、超音波之类，不管是有帮助或者是没帮助，总之能想得到的检查都做了，还是找不到原因。

    我问白爷爷说，这样不是很奇怪吗？白夕宙他是有哪里不对劲，而医生都没有办法发现吗？

    白爷爷的回答跟上次见面时一样神秘，只是一个笑容，跟一句「那孩子需要的不只是治疗或是药物。等到他遇上对的人，就没事了」。

    就是这一点我最Ga0不懂，现在白夕宙躺在医院里完全没有康复的迹象，那是要怎麽「遇上对的人」？

    但我也不敢问。原因不仅仅是在於这应该是白爷爷和他孙子的yingsi，更重要的是白爷爷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挂的虽然是笑脸，但却是个很悲伤的笑脸。

    我觉得，不，我确定，就是因为脑袋里面一直残留着白爷爷的那个表情，我才会不小心走路踩进水洼。

    冷静，冷静。

    深呼x1一口气，甩甩头，再度开步往前走。鞋袜都Sh透了，而且我还没吃晚饭。

    不是没想过在学校附近买点东西，但中午的蟑螂餐还留着印象，眼下毫无踏进自助餐店去捡菜尾的兴趣。

    去便利商店好了。

    门一打开，迎面扑来的又是蕾哈娜的歌声。抬头一看，是在柜台後面的大型电视萤幕上，正在播放蕾哈娜的MV，显然是新歌宣传。

    我以前不知道艾理善喜欢蕾哈娜的歌。他确实每隔一阵子就换手机铃声，但大多都是电影的主题曲，还都是动作片，上次是我头一次听到蕾哈娜的声音从艾理善的手机里跑出来。

    当时的我们像是被那个声音电到一样，不只是我，连他也呆了一下，顿了几秒钟，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去抓手机。

    当然，谈话内容是什麽，我没有听得很清楚，但也够了──电话另一头是nV生的声音。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艾理善将nV朋友的来电铃声设定成蕾哈娜的歌，应该是因为马卉婷喜欢的关系吧。

    眼睛看着MV里的蕾哈娜，其实歌很好听，节奏跟曲风都有蕾哈娜的特sE，歌喉也没得挑剔，可是却有点刺耳。可能是因为时间晚了，店里没什麽人，音量太大的关系。

    买了两个饭团，对一个大男生来说，这个量是不够的；但没什麽食慾，只是为了不要空腹。

    学校的nV生宿舍当中，有一栋不是在校内而是在校外的，在侧门的对面。从学校附近的便利商店走回我的住处，一定会经过那栋nV生宿舍的大门。

    瞥了一下表，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三月下旬的现在已经不算是冬天，但晚上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凉，艾理善一天到晚传讯息来唠叨说「小陵你给我注意保暖，绝对不准着凉」。我拉了一下穿在外面的夹克，艾理善知道我今天下午要去医院，因此没有特别约，他下午也没课，不知道跑去哪了，也许跟nV朋友出去玩吧。

    也许是运气──今天那个差到极点的运气──跟脑袋里的想法相呼应，一台机车从我眼前驶过，停在对街，路灯的下面。一个nV孩子爬下机车的後座，拿掉安全帽交给骑车的男生，也把他的安全帽拿掉。白sE的路灯照得很清楚，那个nV生是穿着橘sE毛衣跟黑sE长K的马卉婷，而仍然跨坐在机车上的男生，即使是背对着我，那个肩膀的线条，还是很熟悉。是我很认得的艾理善的背影。

    那个瞬间，我好恨那个事先约好今天下午去医院的自己。

    假如我的回诊时间不是下午，艾理善就会习惯X地到我房间去吃晚饭，而不是跟马卉婷一起出去玩。

    ──他跟马卉婷一起出去有什麽好奇怪的？她是他的nV朋友耶！

    有一半的我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声抗议，明明讲的就是百分百的事实，耳朵却拒绝x1收。

    我像是双脚被打进了两根巨大的钉子一般，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路灯白光照不到的位置，动也不能动，甚至不敢x1一口大气，怕会被他们注意到。

    马卉婷当然不会看到站在对街的人，她从艾理善手上接过她的包包，好像还舍不得放他走。从我的位置听不到他们在讲什麽，只看到马卉婷满脸的笑容，路灯照得她好像在发亮。艾理善对着nV生宿舍的大门抬了一下头，马卉婷撒娇般地嘟了一下嘴，接着伸出双手，搭上艾理善的肩膀。

    接下来发生的事──那两个人的人影重叠的几秒钟──在我看起来，好像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慢动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家的。

    甚至记不清楚我何时坐在自己的矮桌前，把我买回来的饭团吃掉，然後打开冰箱，那里面堆着起码有十瓶的台啤，都是艾理善留给我而我没有喝掉的。

    当中有三瓶已经接近保存期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它们全部喝乾的，只记得它的味道好苦。

    可能是我喝过的台啤当中，味道最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