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己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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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2/2页)

也是没有的,最后只能拿了沾水的毛巾过来,一次次地换水,敷在周礼的额头上。

    周礼似乎是累得狠了,一沾床铺,没过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周信换几次毛巾,就贴着周礼的额头试一试温度。

    他窝在周礼guntang的怀里,和周礼额头贴着额头,看着在过近的视角下有些失真变形的周礼的面容,又稍微离远了些,手仍旧轻柔地放在在周礼的脸侧。

    “哥,”他像是在念一个符咒,每当不安、害怕,或是心绪不宁,因对未卜的前路而迷惘痛苦时就会念起这个字。从血缘关系的施加的这个沉甸甸的身份里咀嚼出几分苦涩,反复咀嚼着周礼护着他的挣扎求存的那些记忆,从三年来的苦不堪言中凝化出几分支撑他站着的气力来,“哥……”

    睡梦中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无意识地急促喘息了几声,眉头皱起,被周信用手指小心地抚平了。

    “哥,”周信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本因稚嫩的面庞而显得孩子气,却被过度的哀愁染上几分怪异的成熟的笑容,“是谁做的?”

    他问出这句话后,安静了一会儿,又将额头贴了回去,从发热的眼角滑落几滴泪水:“你从来不告诉我。”

    新厂的厂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这是秋水湾的人这几年来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英雄出少年,说那潘知时十几岁就白手起家,在外地办得风生水起,零七年赶上天町市广招民企的政策出台,这才来了明都;也有人说这潘知时其实啥也不会,是个靠他老子发家的公子哥,拿他爹的钱来天町办了个电缆厂,也没怎么上心打理,当了个甩手掌柜。

    谣言繁多,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潘知时来的那年开的是辆明都车牌的大奔,新厂办起来没两年就又添了辆劳斯莱斯,那辆大奔也没怎么再开过,停在新厂前的停车场里,专门搭了个棚子防风吹雨打,偶尔叫人来开走做个护理。

    潘知时也不是没听过这些谣言,对此,他大都笑笑,不置一词。

    这些人说的话确实是有真有假,他确实算是个富二代,毕竟创业也需要启动资金,没他爹的那笔钱他怎么也起不了势。不过甩手掌柜纯纯是那些心怀嫉妒的小人编纂出的诋毁,也就新厂这几年安稳下来,他才轻松了些许。

    新厂初建的那些时日,选址征调还有同天町市政府各部门的诸多打点,他向来亲力亲为,陪那群老东西烂醉而归是常事。

    他不喜欢喝酒应酬这些事,倒不是不喜欢喝酒,是不喜欢对着一张张老态龙钟的醉脸满口恭维话,更不喜欢和一群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若是喝酒时对面是个眉目如画的美人,他自然是心旷神怡的。可惜这种时候太少了,就算是进了ktv或者足浴城叫几个女人陪着,也大多用胭脂水粉把五官轮廓都糊得一片模糊。

    开房醒来第二天,那些女人的妆卸下去了,露出几张能看得过去但大多憔悴蜡黄的脸,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这时会把那些女人抱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哄上两句,想着这些沦落风尘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心中升起几分令他自觉形象伟岸的悲悯,往女人的柔荑里多塞几张新票子,看着她们麻木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悦来。

    这些经历多来几次,他便也习惯了。应酬,睡女人,给小费,仿佛自成了一套体系,成为他日常生活中的支线任务,做的多了,他便也有些不胜其烦。

    唯一一次从他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掀起的涟漪,是在同城建局一个部长应酬完的那个晚上,他喝的多了些,开不了车,几乎滴酒不沾的部长送他回家。

    那部长开车开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对面似乎是温柔的女声,部长挂了电话,又回过头了满脸歉意地问他,说自己可能要顺道接自己大儿子下兴趣班,请他谅解。

    自诩善解人意的潘知时欣然应允,而那也是他在之后的几年里错得越来越深的源头,一场孽缘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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