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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新河 (第1/3页)
东雪国境东北,肴伦群山之下,有无数山溪汇集成河,名为涟水。待到天候回暖,肴伦群山与涟北化雪而成的遍地溪流汇入涟水,使得涟水水位暴涨,涟水水道又距离乌素沙漠太近,暴涨的水位将无数沙土卷入河槽中,将涟水下游水位再度壅高。若天时不好,泛滥的涟水便会夺滦河、湘江水道,携无数泥沙浑水四处泛滥,祸殃涟北、湘东二州之地。 为防涟水水患,东雪年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疏浚涟水,淘尽河道中的泥沙。但几乎人人都知道,只是疏浚,根本不能彻底断绝水患。 当朝陛下,靖启帝,早在身为储君之时便提出“凿一条新河,借滦河水道,引涟水由湘东入海,以绝水患”的议案。谁都知道这是绝水患的方法,但凿河,耗费甚巨,朝中难以支持,故而先帝几乎想也不想地驳回了该项议案。 靖启帝登基之后,重提此事,甚至派人勘查许多遍,作了堪舆图,定了河线。只等河线落地开凿。但工程浩大,靡费甚巨,户曹司上下死谏,终于还是将此事拦下。 经多年蹉跎,凿成新河,几乎成了靖启帝的一个执念,一块心病。 如今,凌王殿下猎得山魂所化的地坼天崩。地坼天崩有移山填海化土为岩改天换地之能,配合着殿下对灵力细致入微登峰造极的cao控力,凿成新河,终于不再是纸上空谈。 于是,靖启以决然到近乎癫狂的态度推进着凿河事宜。要求在汛前凿成新河,三官三司两府一阁倾力配合。 说白了,就一句话,举国之力,在两个月之内,凿成新河。 冬官司空风无峥被迫领命时,泪都要下来了。 两个月,建成规模宏大的河首闸,凿成全长七百五十二里余的新河。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陛下态度决然,此令,他不能不接! 风无峥回到冬官第,令冬官四部侍郎员郎通力合作,在一天之内拿出能在两个月之内凿成新河的工事进程计划。冬官上下一片哗然。 姜承听见这消息,并不错愕,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点迷离的神采…… 因为上一回凿河的工期,也是两个月。 单凭冬官,当然不可能做到在两个月内凿成新河这件事,但凌王可以。上一回,就是在冬官上下人仰马翻一团乱麻的时候,凌王殿下来分走了全部的凿河工事,且用他四军统领的身份调配出振北军团遥西驻地的货隼供冬官使用,又令月涯府府台调配术士供冬官驱使,这才让冬官有了喘息的机会,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今,冬官上下的员郎们正通力合作,要排一个工事进度计划出来,商讨各项工事轻重缓急和用地流转时,难免龃龉,不过半个时辰,四部员郎们已争得面红耳赤。 姜承不擅工事,听都听不懂,更谈不上插话,只好在自己那搁在窗角下的书案前,装作很忙地翻案头的图册单据。他一面漫不经心地翻,一面想,凌王怎么还不来?上一回,他们也这样吵吵嚷嚷了半晌吗?毕竟已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他实在是记不清了。 “姜员郎。” 姜承一怔,慌忙起身冲着特意来他跟前的楼千月行礼,道:“属下在。” 楼千月摸出张票银递给姜承,道:“上回的吃食不错,再去买些回来,今午歇不着了。” 姜承接了票银,见有十两,一时有些错愕,低声回道:“楼侍郎,那样的吃食,买够全冬官的份,也不要十两。” 楼千月道:“只买虞部的份。这票银你去钱柜兑出来,扣下你上回买吃食的花销之后再去买这回的,剩下的再带回来归账。” 见楼千月吩咐得这样细致,姜承只得领命去了。当今陛下崇俭尚节,官司衙门有一个算一个都抠搜得厉害。尤其冬官和户曹司这样天天核算银钱的,每个子儿都抠得清清楚楚。 上回那两个时辰,他将城内的大小吃食铺子都探了一遍,只攒出来那四样餐食,还有几样灵流不那么破碎的,只是那几样灵流复杂,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凑。 这一回楼千月点名要上回的那些,想必也没吃腻,那他也就不必费心思再去寻别的。门路熟了,来去就快,这回,只小半个时辰,他便回了冬官第。才从阵里出来,他一眼看见了正在虞部厢内坐定的凌王。姜承一惊,下意识拽紧了手里拎着的纸包。 凌王定然看得出这餐食里的灵流,但按自己如今的修为,本不该看出这些。 凌王眼风只淡淡地掠过了他,但姜承知道,凌王已经注意到了。他有些紧张,但旋即,又有隐秘的欲念从心底升起来。 如果殿下能早些看见我…… 姜承旋即收敛神采,于门外立定,等楼侍郎吩咐。 楼千月似是没料到姜承这回回来得这样快,也略有些错愕,但旋即赔笑冲凌王道:“正是过午的时候,殿下赏脸,在虞部稍进些膳食?姜员郎买配餐食,很有法门。” 姜承垂着头,听见了楼千月的话,心里却想:殿下修为高绝,早到了不食烟火的境地,决然不会吃的。 他这么一想,果然便听见凌王温声道:“不必了。”他虽这么说了,但却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设阵离开,顿了一顿才又道,“章程尚未定完,回去也不好交差,本王便在院中稍坐,上回来时,院中工巧未能细细赏玩,还有些遗憾。” 楼千月立即起身预备相送,但凌王设阵来去惯了,不等楼千月起身,他的身形已不在原处。 楼千月暗暗吁了口气,这才叫姜承进来。 姜承拎着餐食进了虞部厢,楼千月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吃过没有,若是吃过了,便去替凌王奉茶,切不可怠慢。”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没吃过也得吃过了……不过,能为凌王奉茶,也好。虽然,凌王从不喝茶就是了,他一贯只饮王鼎冰脉中的聚灵之水。 姜承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应了声,一面泡了茶去奉给凌王。 凌王正在院中的石刻凉亭里坐着,静静地看着围绕着凉亭的假山竹木与飞鸟昆虫。这院里,假山竹木是石刻,飞鸟昆虫乃机括,与其说景致漂亮,不如说技艺工巧。这院,乃是冬官司空与四位侍郎炫耀技艺硬攒出来的。 姜承奉了茶之后,也不便远走,只好退到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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