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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木脑 (第2/2页)
着。” 雪翼趿拉着木屐走到茳承跟前,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瞄了书房一眼,见月藏已老老实实熄了灯,这才转头回来将茳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道:“瘦了。看来两个小子没少让你费心。” 茳承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孩子的事儿倒还好,不费心。” 雪翼袖着手,接口道:“那就是我的事。” 茳承没搭话,但也没否认。小山辉才一个来月,养在阵里,约莫是年岁小体质天赋也随了殿下的缘故,身体被灵力同化得极快,短短半个来月功夫,莫说吃喝拉撒,连哭闹都少了,整日里睡得迷迷瞪瞪昏天黑地的,无需多加照料。月藏眼下快上七岁,有了阵养着之后,精神好了不少,白天帮着做些杂事,虽说会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出去采风画画,但他有能力自保,做事也谨慎,根本不用自己cao心。 只有凌王殿下,独自一人在王都,面对在他看来全然无解的死局,在多方势力倾轧之下转圜斡旋,搏不足一成的生机。偏生殿下也不是会主动交底的人,他远在九泽,对王都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整日挂心之外毫无办法。他倒是也晓得挂心没用,但就是忍不住。念头转到这一节,茳承心里已憋得有些难受,但又不想说些丧气话,只伸出手去勾了一下雪翼左手袖口,看见衣袖下方掩着的墨珠串儿之后,就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道:“殿下在王都,也戴着吗?这东西在东雪可不常见,殿下不怕他们起疑?” “就是要他们起疑。不起疑,怎么查我?不查我,军部还怎么拖我下水?”雪翼稍动了动左手,捉到茳承的手指之后,又顺着指尖一路揉上去,在他指根处轻而慢地揉了一圈,“你近来消耗甚笃,是我疏忽。”再撤手时,茳承才被揉得有些泛红的指根上就圈上了一枚透冰玉的指环。 茳承揉了揉指根处才添上的指环,又忍不住感慨命运的神奇,上一回,殿下也给过他这样一个指环,但那个指环里叠的阵和眼下这一个不同。他默默地感受了一小会儿指环中结阵运转间逸出的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浸透全身的熨帖之后,才轻声问:“这指环里的阵,也连着殿下的王鼎吗?” “嗯,下次来,用这个阵做锚。” 茳承闻言便知。殿下嘴上不说,但这回恐怕还是叫月藏三更半夜跑出去采风气得不轻。他只得忍下效益,上去牵住殿下的手将人往卧房里带,一面走一面轻声道:“是我疏忽,叫殿下换了锚,平白耽误了这些工夫。山辉长大了些,殿下要不要看看?”他虽这么问,但其实已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了山辉的襁褓前。 尚未出生就在鼎中浸养的娃娃,体质更加特殊,对高灵力密度的环境也更加依赖,在漫长的成长期,几乎要从灵力里汲取一切营养要素,将他们说成是神脉的孩子都不为过,灵力会成为构成他们骨骼血rou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由于孩子体质对灵力的吸收转化的差异,孩子生长的速度也会有很大的差异,对灵力同化接受度高的孩子,会长得快,而接受度低的,就长得慢。 山辉这才一个来月,较之出生时,身量长了接近三寸,算是长得快了。茳承欢欢喜喜地比量着山辉的小胳臂小腿,说:“殿下看,我第一回抱他的时候,胳臂腿这一节,都还没有我手掌长呢,如今都有我手掌长了。” 山辉长得好,一节一节胳臂腿,跟莲藕似的,胖乎的,关节处rou嘟嘟的还能扥出来一点儿藏在缝缝里的rou。雪翼瞧茳承扥山辉的胳臂腿用手掌量给他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行了,你让他好好睡,别闹醒了。”话音未落,雪翼便自顾自绕过屏风,行至窗下搁的小榻上坐稳。 见雪翼兴致不高,茳承便知他来此是有事情要谈,便也跟着到小榻旁坐下,还折身开了一扇窗,让外头的月色流进来,也好借一点天光,叹道:“就知道殿下这个性子,没正事肯定不会来。”一面说,一面端端正正地坐好,“说吧,我听着呢。” 茳承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雪翼一乐。他伸长胳臂,揽紧茳承的腰身,将人抄进怀里,正对着自己,分开双腿跪坐在自己膝上,一手揽着腰,另一手牵着他的手搁到自己的额上,问:“探过人脑吗?” “啊?”茳承一怔,虽则他如今也算是一个厉害的术士,但人脑毕竟,毕竟十分脆弱,且是运行机制十分复杂的要害,若无非凡的控制力,岂能随意探知,有个差错,留了暗伤,弄不好就是无可挽回的损伤,如何能轻易探知?茳承怔愣之后,便觉后怕,二话不说便要撤手下来,“人脑怎么能探,有个好歹,留了伤……”话音未落,殿下的手已盖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且已牵引了自己体内一点神识和灵力,在他自己的脑中游走了一圈。茳承下意识阖起了眼,他感受到了一片无法言说的红白交织的柔软管系,有些恶心,但又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柔软又跳动着的褶皱和鼓突吸引。 “感觉如何?”雪翼撤下茳承搁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抬眼看向茳承,茳承眸中的空蒙尚未散尽,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感知中完全回神,“茳承?” 茳承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无法自抑地轻轻哆嗦了一下,在殿下怀里喘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斥道:“胡闹!脑是能随便叫人探知的东西吗?!万一,方才,方才……” “好了好了,我有数,我制得住。”雪翼见茳承动了真怒,只得先赔笑,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你方才想必也探到了,正常人脑,结构非常柔软,哪怕是人身死之后,脑部的所有浆液完全停止流动之后,其结构,也是在这种柔软的基础上,逐渐向干燥、腐坏的方向变化。” 听到此节,茳承想起方才感知到的东西,又忍不住有些恶心,他压了压腹中腾起来的不适感,趴到雪翼肩上,不满地道:“是谁的脑子坏了?殿下要跟我说这些,听着怪吓人的。” 雪翼乐了一下,又顺了顺茳承的脊背,道:“韩青见,他脑中有一些奇怪的暗伤,或者说病变,让他脑中原本应该柔软的结构,变得像……木质一样僵硬。总之,他的脑子,不正常。所以我来问问你,繁星,会不会导致那样的伤病。” 茳承愕然,片刻后才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此前我虽见过一些染上药瘾的人,但还真没想过探知他们的脑髓……”话到此节,茳承忽然想起此前给他介绍这一处房子的,来历不明甚是奇怪的北辰人,“此前,我同殿下说过,想让殿下见一个北辰人,殿下不如多留一日,明日,我带他来见你,好吗?繁星出自北辰,他总该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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