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与狗04 (第3/3页)

杀的？”

    “是啊。”

    “没受伤？”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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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想杀就杀了。”

    “……你想死？”

    “不想。”

    “不怕死？”

    “一般吧。”

    回答完这句，里恩突然扯掉了鼻子里的布条，使劲儿地吸气，又问回刚开始的问题：“……你是天使吗？”

    “我是杀手。”

    “来杀我的？”

    “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杀了那家人，不过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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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恩忽地抬起双手，垫在脑后：“哦，我不是很想说。”

    “那就算了。”

    凯希就打算起身离开，找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等行刑时间。但他才站起来，男人就倏地拖住了他的手腕，还是义肢的手。

    他回过头，里恩微微仰头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像有风暴在转动，欲望几乎就要溢出来。

    “别走，”里恩说，“坐我旁边。”

    “为什么？”

    “因为你很好闻。”

    “？”

    “很香，”男人直白又真诚，“香得我都勃起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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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勃起了，勃起你懂吗，就是勃起了……”

    第一次听见这种话的时候，凯希嗤笑了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好笑了——他站着，里恩坐着，他们对视着，在一群死前发疯的人里面笑出声。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们没有再说更多，因为行刑时间到了。

    囚人们排着队，在联邦军的扣押下，自阴暗的牢房中走出，踏进光亮，前往光亮中的绞刑架。

    直到他们站上绞刑架，把脖子放进绳圈中，周围看客的议论声、死囚们的哭喊声沸反盈天。他在里恩的旁边，低声说：“我可以救你。”

    “哈？”

    他们正对面的高台上，行刑官念着审判词：“……以法尔兹女神之名，基于公平公正的联邦法律，我将代表审议团宣判以下八人的罪行……”

    “我可以救你，字面意思，”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里恩，如此说道，“听不懂标准语吗？”

    “听得懂，”里恩说，“救我干什么？”

    “救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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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不是很在意这个。”

    台上还在念：“里恩·瑞德，残忍杀害佛伦一家，十七口人，罪大恶极，经审议团所有审议官商定，判处绞刑……”

    他又问：“没什么没做完的事吗？”

    里恩沉默了片刻，说：“有。……你有一千块吗？”

    “什么？”

    “给我一千块，我就让你救我。”

    “我救你还要我给你钱？哈哈，原来是我在求你啊。”

    “你救我，再给我一千块，”里恩说，“我就会变成你最忠诚的狗，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行刑的钟声就在那瞬间响起，士兵握住了绞刑架的开关。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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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彻底黑了的天空开始飘雪了。

    凯希回过神，英雄广场提前布置的灯都打开了，亮得像在举行节日庆典。他收起思绪，推开落地窗，在阳台上架起他心爱的狙击步枪。

    “打哪里好呢……”凯希趴下来，眯着眼透过狙击镜继续看广场。时间刚刚好，目标在左右各四名保镖的簇拥下走上了英雄广场的高台。

    这瞬间，凯希突然变成了静物，呼吸轻到几乎停住，胸口也不再有起伏。

    高倍狙镜里，史密斯的双下巴都一清二楚；对方在台上举起手跟民众问好，助理搬上了话筒到他面前，替他调整好高度。

    “联邦的伟大民众们，我是格鲁·史密斯，大家晚上好！”

    扩音器效果不错，声音大得凯希都能听见。

    他瞄着最佳位置，等着目标能在那位置上保持十秒钟——只要十秒，他就能一枪打穿对方的心脏。

    史密斯的演讲十分激情，他说着自己期望中更美好的联邦，做出一大堆骗傻子的制度改善承诺，时不时还跟台下的民众互动两句。因此他几乎一直在动，凯希一动不动地盯了近十五分钟，也没等来扣下扳机的时机。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欢迎提问！……这位小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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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嫩的童声冒出来：“议员叔叔，我想上学，mama说没有钱，所以不能上学……议员叔叔能让我去上学吗？”

    “当然，”为了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史密斯终于站定，微微弯下腰回答道，“教育是培养人才的根本，为了联邦的强大，我也会尽全力保障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受教育的权利……”

    ——机会来了。

    他缓缓扣起食指，冰冷的义肢碰触冰冷的扳机，马上就要枪响。

    偏偏是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军装的青年突兀地闯进他的视野中；紧接着军装青年引着史密斯往后走了两步，立马有人上来挪动话筒配合着议员的站位。

    这两步的距离很短，也许不到一米，可却刚刚好，让旁边的灯柱挡住了史密斯半边身体。

    狙击手最讨厌的情况莫过于此。

    凯希烦躁地啧了声，打算挪动一些重新调整位置。可他还没来得及动，狙镜中的军装青年突然抬起头。

    “！”

    这瞬间，通过狙击镜，凯希和军装视线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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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识地退回，主动切断了视线。

    五百米的距离，rou眼是不可能看清楚的——除非他知道有人会在这里狙击。但这不可能，地方是临时定的，没有人知道，里恩都不知道。

    凯希定了定神，挪动着重新找位置。

    可没等他找到更合适的狙击点，狙镜的视野里突然晃过一个防毒面罩。

    不必猜，是里恩。

    里恩在他的狙镜里左顾右盼，一会儿背对着他，一会儿正对着他。很快他就注意到，狗脖子上挂了块牌子，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写着字——

    别生气了

    我错了，OK？

    凯希挪开头，抿着嘴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