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 (第1/1页)

    金色的长发末端滴水，白清捞了一把凌乱的发丝，将它们向后捋，他把手里提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对林春玉说:“等我一下。”

    白清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注射剂，拔掉针头上的保护套，挤出一些空气，利落地扎进手臂，打了一针药剂。

    林春玉好奇地瞄塑料袋里面，里面装了许多同样的针管，上面写了复杂的英文，看不懂。

    “不好好上生理课，”白清精准捕捉到林春玉的小动作，“这是抑制剂。”

    林春玉被抓个现行，炸毛道:“我知道！”

    他们两人之间自成一种氛围，将别人排除在外，收银员非要插上一嘴，“您好，需要买什么？”

    白清像是才看到他一样，他没搭理对方，向林春玉问道:“你要买什么？”

    林春玉还处在不久前和人坦诚相见的尴尬里，虽然那时候他的神志完全不清醒，回过头来看像别人的经历一样，但毕竟下身还胀着，他不敢与白清对视。

    白清得不到回答，并不着急，他旁若无人地贴到林春玉耳边小声道:“都那样了，你还走得动？”

    白清对收银员说:“我要买把伞。”

    收银员拿来伞，递给白清，他故意将手背完整地展示在白清眼前，上面写的内容一清二楚。

    如他所愿，白清皱起了眉。

    他走到收银台结账，拿了几盒柜台上的安全套，“一并结了。”

    不愉快的情绪转移到了收银员脸上。

    搞什么，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林春玉隐约闻到了硝烟味，好烦，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烦。

    他看雨势变小成细雨，想赶紧逃离这让人脚底抓地的场景，哪想到迎客铃声暴露了他自认为隐蔽的行为。

    白清把林春玉拉回来，很亲密地揽着他，往他身上靠，林春玉局促地缩着，这画面落在收银员眼里，白清对林春玉并不好的判断更加明确。

    “请你放开他。”

    白清笑了声，声音里没多少感情，“你还挺正义。”

    “这么正义，怎么打别人老婆的主意？”

    林春玉给他一个肘击，“你乱说什么！”

    收银员撸起袖子，露出明显有运动痕迹的胳膊线条，“他是我的……顾客，我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白清没被他吓退，他看了眼自己拿的安全套，“我也是顾客。”

    收银员梗了一下，“他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快放——”

    白清忽然挥拳，正中他面门打了一拳，收银员的眼周瞬间红了一片，他捂着眼睛，不甘示弱地打回去，被白清灵活地躲开。

    林春玉呆了，这是在做什么，起因经过结果是什么，他怎么看不明白，好好说着话呢怎么打起来了——我cao他流血了！

    林春玉拉住白清，“你疯了，别打了！”

    白清把收银员单方面按在地上揍，他收不住劲地继续往下砸，拳拳到rou的声音听得林春玉心惊rou跳，他拼命拽着白清，却被白清一抬手甩到了地上。

    林春玉摔到了尾椎，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白清立马停手，他脸上沾着别人的血，手上也都是血，他蹲到林春玉面前，小心地擦去林春玉的泪水，鲜红被抹到了林春玉脸上。

    他脸上的焦急神色不似作伪，林春玉没见过他这么不从容的样子，印象里，白清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对谁都保持着礼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痛吗？”

    林春玉点点头，很奇怪，没人关心的话一会就好了，有人来关心，眼泪反而流得更凶。

    白清拿起林春玉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对不起，我……你打我吧。”

    林春玉手指蜷曲，自然下垂，没有要用劲的意思，白清见他不想打自己，便松开手，将林春玉抱起来往外走，“我们回去擦药。”

    林春玉担忧地看向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收银员，“他……”

    “死不了。”

    白清的语气与刚才关心林春玉时的温柔完全不一样，冷得能掉冰碴子，他平时待人温和有礼，才让此时的恐怖气压更有反差。

    白清轻抚林春玉的后背，“不怕不怕。”

    他的手法和哄小孩一样，林春玉还是畏惧地蜷缩着，白清将他放下来，一连取了三支针管，“看好了。”

    林春玉看着他不带停地把三支抑制剂都打进身体里，气息rou眼可见地沉静下来。

    白清:“正常用量是一支。”

    林春玉上课再开小差，也知道抑制剂这东西不能多打，用少了没事，用多了会有致死的风险，他不可置信道:“你不要命了？！”

    白清微笑着给出与之前同样的回答:“死不了。”

    林春玉抓着头发，喃喃自语:“疯了，真是个神经病。”

    收银员躺在地上，像解剖后还有神经反应的青蛙，肢体抽搐，他的后脑勺底下漫出一滩血，清俊的面庞被打得鼻青脸肿。

    林春玉紧张地探他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存在。

    他从收银员的围裙里找出手机，紧急电话不用解开密码就能打，林春玉讲清楚情况，那边马上派了救护车。

    林春玉焦急道:“怎么办，他流了好多血。”

    “没事，不是你打的。”

    白清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口，林春玉见他衣服上溅的到处都是血点子，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股火钻出来，“你怎么这么冲动！”

    “我老婆要被别人骗走了，怎么冷静？”

    林春玉抓着他往外，“你再乱说话试试。”

    外面有个小水池，旁边放了扫把拖把，林春玉抓着白清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水流拧到最大，他用劲地搓着白清手上的血。

    “怎么洗不干净。”

    林春玉手一直在抖，洗了半天总感觉还有血在上面，一甩手，恨恨地刀了白清一眼，“自己洗。”

    他走进店里，把散落在地上的商品摆回去，拿来拖把将四溅的血拖干净。

    他来回走动，自动门多次开关，铃声间歇地响，林春玉憋着一肚子火，对感应器骂:“吵死了！”

    他清理完现场，尽量不留下打斗的痕迹，从柜台摸了烟和打火机，靠在玻璃柜上抽。

    他无意识地转着打火机，整理思绪，他没参与斗殴，应该没什么事，但心里的无名火烧得他很烦躁。

    林春玉撇了眼烟盒，随手一摸，拿的还挺贵，他夹着烟，没素质地骂了一句。

    要是收银员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不会再觉得他乖巧。

    林春玉端详着收银员没有生气的脸，“你可千万别死啊。”

    林春玉抽完一根烟，走出商店。

    他捉起白清的手，指甲缝里都洗得干干净净，他神色稍缓，把白清赶到居民楼里，“给我躲好，救护车走了赶紧回去换衣服。”

    发生了严重的事，林春玉却异样冷静，像是一种保护机制。

    “脏衣服撕成条烧掉，灰冲马桶里。”

    白清心里充斥着扭曲的满足感，林春玉一硬气，他便软了下来，想要看到更多林春玉不轻易展示的这一面。

    白清点点头，眼睛亮的跟什么似的，要是忽视他身上的血迹，现在这模样简直天下第一乖。

    林春玉伸出手，跟打劫的一样，“带钱了没有。”

    白清把钱包放他手上，林春玉翻了翻，厚厚一沓红钞票让他失语片刻。

    傻子吗，这年头谁随身带这么多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