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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渝醒转过来，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少见的，虞舒没有如往常一般宁静地沉睡在身旁，而是比他更早起来。

    他撑着坐起身，发现虞舒站在窗前，似是在发愣。察觉到明渝动静，虞舒转过身来，却是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明渝也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若是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也便揭过去了，可他却要心下不安。若是向虞舒解释他身体异状，解释昨晚他们俩人做的事，更是万万不敢开口……

    苦心维持的美梦终有破碎的一天，不过是或早、或晚……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虞舒走过来，略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明哥哥，昨晚、昨晚你身上好香……一靠近你，我就好热，好难受……我是不是和你一起生病了？可是我也觉得好舒服，好开心，哪怕是病了，也觉得好值得。”

    明渝有几分愕然，更多的却是融融暖意。

    他站起身来，有些自嘲地一笑：“不是的，小舒，不是生病了。这是因为、因为……我们要做夫妻了。”真正说出口，却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反倒如释重负。

    虞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做夫妻？和明哥哥做夫妻，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那我要天天做！”

    明渝忍俊不禁，牵过他的手：“小舒，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只要有你在……”

    晚膳是和虞夫人虞老爷一起的，难得一家人齐聚，然而席间氛围却无比压抑，虞老爷面色沉沉，神情严肃，就连平日里会和他们二人聊上几句的虞夫人也是一脸凝重。明渝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还有虞舒不时给他夹菜，说话逗乐。

    明渝心里隐约有了预感。果然，饭后，虞老爷和虞夫人将他们留了下来。

    当着府中数人的面，虞老爷正式宣布了虞舒和明渝的婚约，婚期择在两年后虞舒成年之时，婚前这两年二人需分居，明渝将搬去西苑居住。

    明渝还在消化着这一番话，虞舒却已经叫出声来：“成亲？两年后？”

    虞夫人顿觉紧张：“小舒，你可是……不愿？”尽管匆忙，却也不能再拖了，虽然他二人做兄弟时感情甚笃，但难保做夫妻时会是如何，她担心虞舒年纪尚轻，接受不了。

    可没想到虞舒却道：“为什么要等到两年后？我现在就想和明哥哥成亲！”

    这下，不仅是虞夫人，就连虞老爷也是惊讶不已。虞夫人来来回回看了他二人好久，对着虞老爷使着眼色：“老爷……您看，这……”

    他们却是有了别的担忧。若是虞舒尚不通人事，只是粘着明渝，说着玩玩也就罢了，可他二人日日夜夜宿在一处，明渝又是如此体质，若是……

    若是早就木已成舟，暗通款曲，若是传了出去可是丑闻一件，因先前婚事还未公布，他们便是兄弟luanlun，更加不可饶恕。

    “不能再拖了，尽早成亲为妙。”虞夫人凑过去和虞老爷低声耳语。

    虞老爷眉头紧锁，也是焦虑万分：“可规矩……规矩不能废！哪有尚未分居就成亲的道理！”

    虞夫人察觉他话语中松动之意，趁热打铁道：“自然不是现在立马就办，便是准备婚事也够忙活好久了，可略微提前一点也无妨，毕竟渝儿都这么大年岁了，老爷，你看是也不是？”

    虞老爷叹了一口气：“便依你说的办吧。”

    最终，分居之规仍是不可更改，明渝要搬到西苑去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婚期被提前到了一年之后。

    虞舒还有不满，正要再说话，却在桌子底下被明渝拉住，明渝冲他摇了摇头，虞舒也便止住了话头。

    他都听明哥哥的，只要是明哥哥说的，一定是最好的。

    只是想到自今夜起他便要和明渝分居，明明昨晚他们还……往后一年的日子，还不知有多难熬。

    之后，虞夫人更是将明渝单独留下，虞舒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注视着明渝，只有明渝安定的神色能让他安心。

    终于只剩下虞夫人和明渝两人。虞夫人低声道：“渝儿，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儿子。”

    明渝低声道：“老爷和夫人之恩德，明渝没齿难忘。”

    “现下这儿没有别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舒儿，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意识到她所言为何事，脑海中浮现昨晚情景，明渝有一刹那的慌张和失神，却很快压下：“您多虑了，我现如今只把小舒当做弟弟。只是成婚之后，我定然尽心尽力，不负夫人所托……”他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最后这几句话的。

    两人心底都明白，这成婚之后的大事，自然就是为虞家开枝散叶了，只是此情此镜，尚未点明罢了。

    虞夫人笑得欣慰：“渝儿，你一直这样懂事。你去西苑后，这一年里，会由珠云姑姑来教导你，你不用担心。”

    明渝自是点头，心底却不算平静。在府中他自然也听过关于这虞夫人特地请过来的珠云姑姑的一些传闻，所有人都说虞夫人是急不可耐地想抱孙子了。

    他从前只是不去想，不去理会，可终要有这一天，终要有人教他如何服侍夫君，他终要和虞舒做真正的夫妻，终要给虞舒生儿育女……

    明渝走后，虞夫人方才慈爱的笑脸顿时凝重几分，尽管明渝性子沉稳，不显山露水，可那一刹那的慌神又怎么可能逃过她毒辣的眼睛。好在明渝已经要搬去西苑，给他请一个大夫调养身体，顺便诊一诊他的脉象，也不是件让人起疑的事。

    但愿事情还没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