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难堪 (第1/2页)

    猛地睁开眼，我的心脏疯狂跳动。

    周围是我熟悉的墙壁和气味……已经到家了。

    我想起来了——跑出教堂后眼前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看见自家屋子后我的记忆突兀地断了，接着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此刻的我居然安然无恙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而不是倒在外面的什么草丛里。好奇怪。

    从搬到这小镇生活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症状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变好。我很怕陷入这个状态，那些刻意藏在心底的记忆总会袭来，折磨得我几近疯癫。而那些重要的，不那么屈辱的，甚至可以说是快乐的回忆却不怎么想得起来。

    明明我都尽力躲开那晚所有的东西了，没想到仅仅只是相同的烟草味都能把我再次拽回去。

    随着意识的清醒，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与耳朵中的嘶嘶声又窜出来，但幸好那个讨厌的声音不见了。

    “雪莱先生……？”

    突然的声音惊得我缩起肩膀……啊，是普莉玛的声音。

    幸好只是她。

    “太好了，你醒了。”

    我尝试定神，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普莉玛担忧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雪莱先生，我之前来送晚餐发觉大门是开着的，进来就瞧见你倒在地上……”她咬着嘴唇，没继续说下去。

    看来是她把我搬回了床上。

    虽然没有那段记忆，但我知道自己会有些什么症状——控制不住地颤抖，流冷汗，哭泣，或许还有别的更严重的症状。希望我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不知道普莉玛在我这里待了多久，又有没有被我吓到。

    我被子下的手指还在哆嗦着，神经紧张得像一把拉到极限的弓。真受不了，受不了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遏制住内心中强烈的不适，我好不容易才张口：“谢谢。等了很久吗？”

    她摇头：“没有，没多久。不等到你醒来我没办法安心回家。雪莱先生的……病，很严重吗？”

    我不想在她面前失去控制。

    “老毛病了。”我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不早了，快回家吧。”

    普莉玛嘴唇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抿着嘴唇伸手递给我润湿的麻布：“我这就准备回去了，晚餐在桌上。”

    我接过来擦了擦脸：“我先送你出去。”

    翻身下床，我头昏脑涨地踉跄几步，普莉玛迅速伸出手拽住我的手臂稳住我的身体。她碰过来的瞬间我脑中的弦顿时断掉，眼前发黑，忍受不住地往后弹开躲掉她的触碰，手撑住墙壁重新站直。

    她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手指慢慢收回去。

    明明我清楚她的好意的……

    “对不起……你先回去吧。”

    普莉玛拿起搁在地上的餐篮，整理好自己的裙摆：“没关系的。不用送我了，请好好休息吧。”

    我目送她离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我必须一个人呆着。我连挤出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墙边的我缓了缓神，重新把屋子锁上，用椅子抵住门，关上全部窗户。

    留在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很美味，我却失去了所有胃口。抬手熄灭桌上的油灯，我径直越过餐桌，躲在房间的墙角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持续的耳鸣与心跳声在恢复安静的屋子中愈发明显。

    无论我再怎么尝试控制自己，被关好的情绪都能从被撬开的盒子中逃出来。

    这次又需要多久才恢复？

    我的思绪顺着黑暗掉入过去的沼泽中，越是想要摆脱就越被吞噬。我看到面孔……眼神……我听到话语……请求……

    我抱住头，许多人的面孔在面前闪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张嘴——

    “救救我……”

    眼前不停变换的脸停了下来，固定成一张脸。

    “救救我……”金发少年哀求地望着我，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

    瓦伦，我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那个晚上的记忆格外清晰，我还记得自己裸着被绑住扔在房间的角落，嘴巴里塞满布条，出不了声。被绑在一旁的我疑惑着弗格斯准备怎么折磨我，他却命令门口的手下叫来瓦伦。

    瓦伦与我的经历差不多一样，在新兵训练营以优异成绩进入到第八部队，在战场的突出表现被弗格斯注意到后被单独叫来。

    刚进来房间的瓦伦还没注意到躺在角落的我，笔直地站在弗格斯跟前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看起来很是激动。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好意思长官，我不清楚。是因为我最近的表现吗？”

    弗格斯手上握着鞭子，一甩就甩到角落的我身上。瓦伦顺着弗格斯的鞭子注意到我是以怎样的姿势躺在地上的，眼睛瞪大，与我四目相交的瞬间动摇起来。

    “脱衣服。”

    瓦伦的手指攥成拳头：“长官，您不能这样。”

    “我再说一次，脱衣服。”

    瓦伦的目光转回弗格斯的方向，一拳飞速朝弗格斯的要害处打去。弗格斯在他出手的瞬间轻易掐住瓦伦的手臂，借力把他摔倒在地上。瓦伦闷哼出声，手撑着地爬起来想逃，没站起来就被弗格斯踩住后背，再次被压回地面。弗格斯上前把瓦伦的脑袋摁下去，骑在他身上把对方的衣服扒光。瓦伦眼中满是怒火，咬紧牙关反抗弗格斯的暴行。

    他跟以前的我很像，不止是他，其实我们都很相似。看多了就会知道，弗格斯总是会挑选同类型的人下手。我是少数知道的几个人之一。

    弗格斯拿来绳子把瓦伦的上半身大致捆成跟我一样的姿势，但下面的大腿和小腿叠在一起，露出股间。

    他还没有放弃挣扎，嘴巴开始咒骂弗格斯：“滚开！混蛋！给我下地狱吧！”

    被咒骂的弗格斯充耳不闻，绑好瓦伦后欣赏地绕了一圈，转身打开门。瓦伦的咒骂顿时卡在喉咙里，惊恐地看向门口。

    弗格斯俯下身，贴到他耳旁露出我熟悉的微笑：“想要我就这样把你扔出去吗？”

    他咬牙切齿，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