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2/2页)

天界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偶然对上视线，他们复杂的眼神让索里尔倍感不快，琢磨不透。

    时间犹如一把刻刀，在生命之树干瘪的树干上，留下一道道刻痕，仿佛不死心的执念者，不见到温暖的灵力不罢休……即便试了一千次一万次，病树枯木，哪里生的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灵力呢……生命之树虽长在太阳天，但负责照看它的人从不是米迦勒，至始至终都是拉斐尔。表面功夫做到位后，无人去关心到底这些事。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上级发号施令，下级乖乖照做，如此而已。

    日轮转了又转，也不过就是黑夜白天。白日里销声匿迹的某些东西，只好在四下无人的黑夜，悄悄出现。暗红色的灵力，犹如蜿蜒曲折的细蛇，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渗入勘星馆的每一处……

    又是辗转难眠的深夜，望着虚假天空挂着的一轮残月，索里尔心中泛起阵阵忧思……回乡的冲动无法抑制，在天界呆的太久了，索里尔对自己一人的悠闲自在感到愤恨，他不配独享这份安宁……得想办法回去……回到他应该呆的地方，他身为王君的魔界……在此之前，他必须先确认魔界的真实情况，如果天界趁人之危，将魔界所有生命屠戮殆尽，只留血流成河的死寂魔界，那么索里尔势必立刻单枪匹马将天界搅个天翻地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想要拦截只向神汇报的魔界消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索里尔的官职在不可一世的神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此法不通便换一个，索里尔利用职务之便，经常与搜集魔界消息几位天使沟通工作内容，即便一旦涉及魔界时，天使们总是回避，索里尔仍锲而不舍，巧妙地掩饰过去，尽量不让他们起疑心。投其所好外加嘘寒问暖，索里尔总算得到了他等得心焦的消息。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天使们也害怕索里尔在神耳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向他们身上泼脏水，所以挑了一点他们觉得不太重要的消息告诉索里尔。

    “没什么奇怪的，还是一副战败的惨样……”这是天使们说给索里尔听得。

    “看来，利巴齐他们煞费苦心的把魔界情况变得扑朔迷离，再为本王的回归争取时间……”这是索里尔说给自己听得。

    他相信三途川，相信利巴齐……

    ……

    人界的灵魂索里尔挨个问话，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没有见到过天界的天使……施以援手一事更是闻所未闻。”一方是济世救人的天界，大张旗鼓的派出神前四大天使，力求解决人界危难；一方是叫苦不迭的人界，根本不知救援一事，无力招架灾祸的袭击，横尸遍野……

    那个天使似乎知道不少事情，且对四大天使的处境尤为清楚……索里尔眉头紧蹙，一想到加百列生死不明，而自己举步维艰，想去到他的身边更是难上加难。其实，在残翼天使告知他加百列受了重伤的那一刻，索里尔的心彻底飞远了，魂魄也跟着飞走了。

    快被不安折磨成疯子的索里尔，选择铤而走险。亮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得到残翼天使的信任，交换情报。

    果然，和索里尔想的一样，勘星馆里的内鬼是菲克安插的。

    “辅佐官当真是沉得住气，都火烧眉毛了，还能一心不乱。”残翼天使的语气十分冰冷，面色也是寒若冰霜。索里尔不理会他的讥讽，仔细整理情报。“辅佐官见过那么多灵魂，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相同之处呢？”在漆黑的的角落，残翼天使注视着索里尔沉思的面庞，自顾自地说“辅佐官是跪拜在大天使的羽翼之下，还是臣服于天界至高无上？如果身躯已经焚毁，那灵魂依旧完好无损吗？”以沉默开启的交谈，必将由沉默结束。索里尔挥动羽翼，无言离开。散落的月光，飘落的白羽，冰冷的监牢……以及令人窒息的安静。

    徘徊，不停地徘徊。连接脚腕的荆棘鲜血淋漓，殷红色的脚印深深浅浅，一层又一层。残翼天使的回忆和他的翅膀一样，不完整……情绪的低落引出后背伤口的阵阵疼痛，即便它已经愈合……

    月桂叶泛着光芒，像在呼吸，像在说话……浅浅的，很温柔。索里尔双手捧着它，很安心。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总结出一个事实。只有当加百列想要和索里尔连接时，叶片才会发光。还活着……万幸……

    两界之门立在面前，这是一道阻碍，另一道阻碍则是加百列的坚决……索里尔每每忧心至无以复加，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向后拉扯。越是挣扎，距离门扉越远……合作伙伴希望他坚守在月球天，他照做了。

    莲池净心，涤尽铅尘，波光粼粼，映照心境。勘星馆里的老鼠，索里尔不可能任由其四处乱窜。以他一个辅佐官的权利，尚不足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况且，菲克的靠山可不是一般的鼠辈……

    月球天撤去黑沉沉的帷幔，迎接白昼。新的一天开始，彻夜未眠的索里尔脑中昏沉。在掌心躺了一整晚的月桂叶，带着温热和莲香，牢牢贴在距离索里尔心脏最近的地方。伸手撩起面前的珠帘，索里尔望着满目洁白，长叹一声，振翅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