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凯文日记_月朦胧鸟朦胧,F4和梅花三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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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朦胧鸟朦胧,F4和梅花三弄 (第49/50页)

发出hsE的火光,把房间照出朦朦胧胧的亮sE,走在里面,有一种皮影戏般的幻梦感。我怕黑,小孩子都怕黑,所以我走到哪里都要把煤油灯举着。有的时候,甚至故意举着灯到黑暗的房间里面炫耀一番,好像做一场驱走黑夜的法事。古代有拜火教,如果生在那个年代,我多半也是个拜火教徒吧,否则,我为什麽如此离不开灯光

    外婆开始讲神话故事,外婆每到停电的时候就喜欢讲神话故事,好像这是农村的一种习俗似的。外婆说她去附近的一个池塘取仙水回来,外婆说:「很灵的,他们都说灵。喝仙水,什麽病都会好。身上痒啊疼啊,涂一点,马上就好。」外婆接着说:「还有人说,在池塘里看见一座g0ng殿呢,就是在这池水里看见的。」我惊讶的长大嘴巴,跑过去要喝外婆的仙水。哪知道笨手笨脚,把装仙水的军用水壶打翻,仙水流一地,我的额头也被桌子脚撞一个大包。我哇哇的开始哭,外婆过来把我抱起,把水壶扶正,用水壶里残存的仙水给我涂额头上的包。一边涂,一边说:「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保佑,小孩马上就好。」

    我似乎真的不痛了,慢慢止住哭泣,眼睛左顾右盼。表哥过来,把我拉到一旁问:「刚才外婆说什麽?说的咒语是吧?你说给我听。」我咯咯咯的笑起来,我还太小,复述不了外婆的「咒语」。我只好说:「说的天啊,地啊,什麽的。」表哥不满意的走开,到外婆那里探听「咒语」去了。

    晚上睡觉,把煤油灯一吹,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完全陷入夜的怀抱。在城里,我会叫NN睡觉的时候,把厨房的灯打开,这样我晚上就不害怕。但在乡下,又是停电的夜晚,我却变得无能为力起来。我惊恐的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枕头是稻草芯,不像城里的棉花枕头。乡村的夜晚,安静得似乎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我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沈沈睡去,用睡眠来压制自己的恐惧。

    乡村停电的夜晚既有点恐怖又充满乐趣,晚上8点过的时候,表哥带我到镇子口去玩。为什麽去镇口呢?因为那里有全镇唯一一盏亮着的电灯。是一根路灯,孤零零的矗立的路边,发出微微h光。光虽然微弱,但在漆黑的夜里,却亮得耀眼。很多蚂蚱在路灯下飞着,爬着,蹦跳着。起码有二,三十个小孩在路灯下捉蚂蚱。一只蚂蚱飞下来,立即涌上去一堆小孩,相互挤靠,相互争抢。我太小,而且又是「外地人」,我捉不来蚂蚱。但表哥很英武。不一会,就捉了10多只大蚂蚱。

    表哥分给我几只,我们一起逮着大蚂蚱回家。外婆立即在点着煤油灯的竈台上生一把火,放油,把蚂蚱用热油炸得gsUsU,焦脆脆。表哥大方的拿一只蚂蚱给我,说:「现在你知道为什麽蚂蚱又叫油炸妹了吧?」我听见,有点难过,原来带给我童年乐趣的蚂蚱是一种食物。我不太敢吃蚂蚱,但在表哥的怂恿和演示下,我小心翼翼的尝点蚂蚱腿。没什麽味道,有点锅巴渣的感觉。剩余的蚂蚱身子,我实在不敢吃,悄悄扔到墙角。

    乡下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连人都和城里有区别。一天早上,我跑到隔壁玩耍。被一个大哥哥看到,他把我带到隔壁堂屋里。我看见堂屋里竟然有一个大坑,里面杂乱的不知堆些什麽东西。堂屋靠墙,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半躺着一个中年nV人,面sE憔悴,似有病容。中年nV人靠在一个枕头上,看见我进来,很惊喜。她对着我甜甜的微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用手招呼我过去。我吓到,因为这间简陋的草房,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坑,也因为这个虽然在笑,但看起来很虚弱的nV人。我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外婆家。我对外婆说:「她们家好大一口坑,好吓人。」外婆不置可否的笑笑。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家人是怎麽回事,这个生病的nV人已经康复还是已不在人世。这算是我童年的Y影记忆,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唏嘘。

    除了捉蚂蚱和到处游荡,去乡下最好玩的莫过於「转森林」。所谓「转森林」其实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准确的说叫转田坎。外婆家附近并没有森林,只有田间间或几棵杂树。但对我这个城里小孩来说,这些乡间野趣,已经足够有乐趣,足够欢乐。表哥带我走在田坎上,不时跳一个坑,不时走一截「独木桥」,不时翻一条河G0u,可好玩了。走累了,找个杂草地,就地或坐或躺,呼x1着乡间的新鲜空气,人好像都变得通透和纯粹。再说还可以摘一片荷叶或者讨几朵野花,拿在手上,威风凛凛的凯旋回家。这是自然的礼物,「转森林」的收获。

    早上天刚刚亮,我朦朦胧胧听见爸爸喊:「kevin,起床了。快来看,房檐下结冰淩了。」「结冰淩」是什麽意思?我模模糊糊不太明白,转过身又睡过去。及到我起床,日已上三竿,爸爸说:「你起来晚了,冰淩都化了。」我跑到门口一看,果然看见屋檐下还吊着残存的冰淩,地面上也有冰淩的碎块。我後悔自己贪睡,没有看见结冰淩。爸爸说:「乡下冷,才结冰淩,城里看不见的。」没有看见结冰淩算是我童年去乡下的一个遗憾。

    11

    记得有一年我去外婆家,表哥带我去一个g涸的池塘掏贝壳,说是贝壳,其实是一个个大块头的蚌。那个池塘不大也不小,十多个小孩在里面掏蚌。我光脚,在池塘淤泥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走。虽然很难走,脚上沾满淤泥,但我觉得很好玩,很有趣。那天,我才到乡下,穿一身很T面小西服,里面还套一件小白衬衣,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旧社会上海滩的小少爷。我觉得我不该穿这身衣服到乡下,在淤泥里行走活动很不方便。

    突然来一个b我大几岁的哥哥,和表哥也认识,二话不说,把我背起在池塘里走。我不愿意被他背着,我要自己在池塘里找贝壳,於是我在他背上扭来扭去。可哥哥很执着,背着我就不放下,看我扭,就提一提手,把我背得更牢靠了。哥哥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背心,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典型的农村孩子。我骑在一个农村孩子背上,穿一身JiNg致的西服,简直别扭Si我。我甚至好像能感觉到「旁人」悠然的一瞥,意味悠长。其实四周除几个一起掏贝壳的小孩,根本没有其他人。

    哥哥就这麽背着我,固执的把我背到田坎上,然後又回去把掏的蚌抱过来放在地上。我脚上沾满淤泥,但衣服g净,手g净,脸也g净,哥哥却全身沾满泥点,看起来好像一个泥人。哥哥完全不在乎脏,只是默默的做着他觉得他应该做的事,b如背我这个城里来的客人。回去的时候,表哥和哥哥各抱几颗大蚌,一路向西,夕yAn西下,天边一抹红霞。多年後,我一直在想,农村哥哥为什麽一定要背我呢?那麽的执着,那麽的认真,那麽的不容拒绝,是不是他也有个亲弟弟,需要每天背着走来走去。而他把我当作他的亲弟弟?我觉得农村人在我心中有好感,就是从这个哥哥这里开始的。他是那麽的质朴,简洁,可Ai可靠。

    在外婆家,外婆还会带我去隔壁小卖部买糖,乡下的小卖部和城里商店没法b,城里商店有做成香烟形状的口香糖,一块块包装JiNg美的司考奇,味道浓郁的虾条,和油滋滋的康康饼。但乡下小卖部只有玻璃瓶中的散装薄荷糖,还有一支支绿sE透明糖纸包的薄荷棍,也是薄荷!再不然就是橘瓣糖,一GU酸甜桔子味,口味老道。外婆让我自己选,选来选去,我选中散装薄荷糖,一板白sE的糖块,甜且有薄荷的清凉。外婆买了糖,和我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我想,薄荷糖不是生病嗓子痛的时候吃的吗?不生病也可以吃吗?想是这麽想,一天之後,一大板薄荷糖全甜蜜了我的口腔。

    外婆还会带我去附近一家农户买炒货,那些炒瓜子,炒花生,炒胡豆真的是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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