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 (第1/2页)

    死去的太阳

    燃后的灰烬还会有余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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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停车场，夏柯连带着许纾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转身把许纾手里的行李箱拿过来。

    提起，放进去。

    “啪——”后备箱的车盖往下压，这声响之后就是四下里的安静。夏柯连等了一路没等来许纾搭话，他抿了抿微微干裂的下唇，敛眸，沉默地走向驾驶座去开车。

    “哥”许纾叫住夏柯连。

    夏柯连立马停了下来，“嗯？”转身看向许纾。

    “……好久不见。”

    夏柯连无奈，就说这个？

    “还有，我很想你。”许纾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笑着对夏柯连说，眼角的水光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难以让人看得真切。

    耷拉个眉毛，要哭不哭的，像个什么样子！

    夏柯连知道许纾此举是真情流露，但肯定憋着什么坏水。他脑子里还乱糟着呢，只低声嗯了一句，上车后把副驾的车门打开：“上来。”

    深吸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许纾眸子左右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三分底。

    天色渐晚，高铁站离家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许纾不敢耽误，老老实实走过去坐到副驾上。

    许纾才系好安全带，夏柯连就打开储物柜，把一个药盒和一瓶水拿出来。

    哥生病了？许纾疑惑地望向夏柯连。

    “晕车药。”夏柯连开口。

    其实自从去年考下驾照之后，许纾的晕车就好了——显然夏柯连还不知道。

    许纾可没打算拒绝夏柯连的好意，听话地打开药盒，认出是自己之前常吃的药。

    时移事迁，每一个不变的过去都回应着许纾的妄想。许纾忍不住侧头看向他此生最大的妄念。

    你呢，夏柯连，你变了什么，你又有什么一如往昔呢？

    夏柯连的眼睫纤长，只是因为频繁上妆有点稀疏。此时他垂下眼睑刻意不看许纾，那种疏朗又清冷的气质更加明显。

    夏柯连能很明显感受到许纾的视线。可是，夏柯连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许纾相处。

    像之前一样吗？怎么可能。

    又看我，还看！夏柯连不懂了，许纾看了一路还没看出个一二三四吗？

    等回家了，mama要是看出什么怎么解释，想到mama，夏柯连的面色猝然难看起来。

    许纾还以为是自己太磨叽惹恼了夏柯连，急忙低头扣药。可是他手里拿着药和药盒，一时又没反应过来怎么把水打开。

    夏柯连看不下去了，抬手把水拿过来，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

    许纾看着夏柯连，弱弱开口，“哥你能喂我吗，我现在没多余的手了。”

    你把药盒先放腿上不就行了吗？这话夏柯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许纾就一仰头把药放嘴里。

    药片化开的滋味可不好受，夏柯连无语地把水喂上去。

    许纾的嘴张开，白色的药片还在红红的舌尖上。夏柯连看着许纾张开的嘴和那车灯下变了颜色的舌尖，一些不可说的回忆涌了上来。

    水瓶的位置有点低了，许纾微微侧头去够水瓶，同时左手手背从下面托举式的顶了顶夏柯连的手腕，示意他再往上举点。

    许纾冻得低于常人的体温激得夏柯连的手猛地抬高。

    很明显，夏柯连过激的反应不在许纾的预料之内，来不及躲闪，水溅到许纾脸上。

    许纾下意识闭眼，水珠顺着许纾的眉眼和鼻梁向下，润湿了唇，顺着没闭紧的嘴流到许纾嘴里。许纾抿了抿嘴唇，药片在水里化开，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许纾倒吸一口气，呼吸声猛地加重。

    好的，回忆的细节更明显了。夏柯连一把把水递过去。

    “自己拿着喝！”

    许纾摇摇头想把水甩甩干，右眼闭着，左眼眯出一条缝，却看到夏柯连酡红的脸——夏柯连坐车里等许纾系安全带的时候把口罩摘掉了。

    喝水，抬头，咽药片。

    许纾抽出车上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水，后知后觉在夏柯连的反应里品出点别的的意味。

    许纾看过去，内心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另一种猜想。

    许纾上身前倾，握住夏柯连的手腕，目光灼灼，“哥，当年的事，你……”

    “许纾！”夏柯连高声打断许纾的话，手腕试图挣脱。见挣脱不掉，夏柯连的脾气也上来了，侧过脸直视许纾的眼睛。

    他怎么会看不出许纾眼里的希望，可是他不能回应，“当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今天只是来接我的弟弟回家的。”话未说完，夏柯连故意放松了神态，讥笑，“我可不记得我当年答应过你什么。”

    是的，反正三年都过去了，夏柯连几乎放弃地想，这样分开也好，对两人的人生破坏性是最小的。《红与黑》的邀请许纾回来，而这就是夏柯连的回应，对，就是这样，只能这样。

    “哥……”许纾几乎被夏柯连言语里的冷硬吓到，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我现在不会再逼你公开我们的关系了，至少……至少不要当作没发生过。”

    “许纾。”夏柯连叫了他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可是再没有更多的了。

    此时此刻，岚山站今天最后一列高铁早就过去了，整个停车场也没了声响。

    车里两人沉默的对峙着。

    昏黄的车灯下，两人的头挨得那么近，几乎要靠在一起。没擦干的水流进眼眶，许纾逼红了眼角，偏偏坚持着不闭眼。他和夏柯连这么近，许纾能闻到他哥身上的味道，看到光影里他哥面部轮廓的走向，还有紧紧抿起的嘴。

    许纾用眼睛一点点勾勒着心上人的脸，他见过这张脸上的所有情绪，现在的神色就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几年来的痛苦在此刻煎熬着他的心，他看着这张脸，几乎怨恨起来。怨恨心上人的无情，不肯给他施舍一点怜悯；怨恨爱着对方的自己，非要抱薪求火，自寻死路。

    洒在领口的水顺着布料浸到肌肤上，冷意扼住许纾的脖子。

    许纾情难自抑地再次上前，想去亲吻夏柯连的嘴唇。可是安全带拉住了许纾，许纾的身影停滞了一瞬，这一瞬也惊醒了夏柯连，他急忙把头转正，甩开许纾的手，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平复呼吸。

    “你还回不回家，不回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定酒店、买票，明天你就回海市。”夏柯连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

    许纾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闷闷地开口“我跟妈说好的，今天回去”，攥紧了手里的纸团。

    夏柯连无声叹了一口气，就要发动车子，“那就坐好。”

    然而就在起步前，夏柯连想起刚刚许纾冰凉的手，打开储物柜拿出毯子扔到许纾身上，“披好，也不看看你手都冻成什么样了。”

    许纾摸着毯子，默默披上，心里暗叹一口气——不嫁何撩啊我的好哥哥。

    岚山的夜晚多雾，还好早几年政府就组织居民从山上迁到山下的小区了，夏柯连不至于深夜开车上盘山公路。

    许纾今天中午就开始坐高铁，下午在寒风中等人，等到人了又是一阵情绪激荡，现下正是心力交瘁。毯子很大，许纾直接把毯子盖过头，半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

    原本只是赌气，可是夏柯连开车很稳，熟悉的味道又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许纾渐渐的真的睡了过去。

    岚山毕竟山多路不平，一个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