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微） (第2/2页)

眼皮、额头、脸颊、鼻子、嘴角、下巴、唇瓣、舌尖。

    一顿折腾后，夏柯连彻底没了脾气，许纾这才喘着粗气回应：“畜生才有rou吃，做人多没意思。”

    夏柯连随意地摆摆手：“好了，你赶紧穿上衣服买东西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这才刚见没几天，我还不想赶你走。”

    许纾瘪起嘴，低头抵着夏柯连的脸侧蹭蹭：“好哦，我马上回来。”说完又蹭蹭。

    默默叹了一口气，夏柯连的右手抬起，虎口贴着许纾的脖颈向上，卡住许纾的喉咙，安抚地捏了捏止住许纾的动作。拇指抵着许纾下颌骨往上顶，许纾顺势抬起头。

    夏柯连看了一眼许纾熟悉又陌生的五官。

    眼前人的五官越发合自己的心意了，眉毛的疏密很喜欢，眼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喜欢，挺直的鼻梁很喜欢、阳光勾勒出的阴影很喜欢、嘴唇的薄厚也很喜欢——夏柯连吻向自己很喜欢的嘴唇。

    “快点回来。”

    许纾在唇齿交融间应声，“遵命。”

    没准备多余的外出厚外套，许纾就穿走了夏柯连的黑色毛呢外套。

    夏柯连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了会儿窗外的云卷云舒，看到太阳已经转到窗子的框外时才起了床。

    许纾已经把卧室的一地狼藉大概收拾了，夏柯连去衣柜挑了一套米色挑染的圆领水貂绒上衣和咖啡色浅棕条纹的灯芯绒长裤。

    夏柯连甩了甩脑袋，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夏柯连洗漱好下楼时，许纾还没回来，夏柯连就坐在面向大门的沙发上看着手机。

    手机上是许纾发的一长串消息——他平均每隔一分钟就要发过来一张照片和报告进度，询问意见。

    夏柯连回复自己已经下床洗漱好了，许纾就发过来一张照片，那是一盒切好的小排骨和一盒鲜虾：

    [你想吃红烧排骨还是红烧大虾]

    没过5秒，又是一条消息[我都拿上了，到时候各做一份]

    夏柯连拿起一旁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包忍到杯子里，按到语音回复[随你，到时候你忙得过来就行]

    许纾：[下楼没？我给楼下的水壶换了新的热水应该还热着呢，记得喝]

    [……]

    [……]

    接下来就是许纾一直在发消息，夏柯连插缝回几句。

    倒在一旁的热水还在一阵阵冒着白雾蒸腾的热气。夏柯连脱了鞋，长裤盖住半个脚面，盘坐在沙发上，回着消息。

    看着许纾发过来的照片，夏柯连嘴角的弧度不自觉被暖意顶起，眼尾眉梢挂着笑意。

    夏柯连当然能感知到这个早上与平日里的不同。

    就像是自己学习新的舞蹈一样：自己熟悉舞蹈的原理，只是不熟悉新舞的节奏安排，就只能在一点点尝试中让肌rou记住其中的规律，最后将其融入自己的舞蹈风格。

    在那个过程中，“不同”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此刻的“不同”也一样。

    夏柯连感受着许纾的归来给自己生活带来的“不同”，又感受着其中熟悉的“相同”爱意，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跟着激动起来，周围的一切也随着灵魂晃动。

    许纾发过来的照片越来越眼熟，植物掩映间的石板路、梅园里的雪、三号居的外墙、最后是熟悉的门还有从门外传来的一句：

    “我回来了！”

    夏柯连握着手机，听着门锁打开的声音抬头看去。门拉开，许纾穿着和当年一样的卫衣，同样拿着一堆大包小包的食材走进家门。

    熟悉的“相同”扑面而来，夏柯连飘忽的心绪一下子落到实处，身下沙发的触感一下子无比清晰，空调的微小轰鸣也听得一清二楚。

    许纾放下塑料袋的声音、换鞋的动作、放松的换气喘息声、食材的各类气味……夏柯连对外界的五感突然敏锐起来，过多的信息和其中所代表的含义被夏柯连的大脑一条条的分析，最后汇聚成一句简单的信息——许纾回来了。

    许纾回来了？

    从海市回来了？

    ……回到我身边了？

    ……

    从前天起一直起起伏伏的思绪在此刻无言汇成一个平淡的信息，竟让夏柯连愣在沙发上，嘴几度张合也不知道说什么。

    夏柯连把腿放下，站起来想走过去。血液一下子流通了僵直的双腿，夏柯连没站稳又一下子坐回去。

    许纾见状急步走过来：“怎么？还是不舒服吗？”

    夏柯连按了按发软发麻的小腿，试探性整理了思绪，最后吐出一句：“欢迎回来。”

    夏柯连解释：“我就是刚刚盘着腿坐，腿压麻了，一下子没站住。”

    许纾坐在旁边，把夏柯连的腿拉过来帮他按着：“下次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慢慢活动一下再起来，不用急，我又不会飞走……”

    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许纾接着按，“难不成你真的是急着起来……找我，连哥这么离不开我啊？”许纾笑着补充了一句话，原本调笑的语气被不自觉放缓的节奏显出三分郑重。

    旁边水杯的雾气逐渐消弭，冷了下来。

    夏柯连语噎，这小子从哪学来的话里有话，一句真心话非要碎成八瓣揉到玩笑话里才能讲吗。

    按住许纾按摩的手，夏柯连回以郑重的答复：“对。”

    分别的这三年因为你的“回来”才忽然变得真实起来，有了它的力量。

    许纾知道夏柯连在看着自己。哥就是这样，认真时就喜欢用眼神表达情绪。可是许纾不敢抬头对视，他怕夏柯连发现自己还跟当年一样患得患失又脆弱。

    许纾垂眸躲过夏柯连的眼神，抱住夏柯连：“我买东西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你起床了吗？喝水了吗？穿的什么衣服呢？……我看到超市里的每个东西都想着你喜不喜欢，我控制不住地给你分享，但是我又不想直接给你打电话。我就一条条地发消息，想着就这样把空白的对话框填满。”

    下面的话被嗓子里的哽咽堵住了，许纾深吸一口气抱紧了夏柯连：“我怎么越来越爱你啊……连哥，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我受不了第二个‘三年’的。”

    夏柯连把手覆上许纾的背：“对不起……”

    许纾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终于对上夏柯连的眼睛：“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

    两人在沙发上一人一句说着“我爱你”，最后跟个傻子一样一起笑着窝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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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聪明人做起傻子才能体会到直白的快乐，真让人说不出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