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末日（末世a / 机械人-变异人） (第5/7页)

。即使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但在未来的某一天，太宰治终将从中原中也的世界里消失。

    因为人类就是如此短暂如蜉蝣般的渺小生物。

    既然总有一天注定要失去，那么还不如从未获得过得好。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中原中也拥有感情，因为有感情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而受伤、而痛苦。而那一天越是久远，这阵痛就会越持久而激烈。

    在这个毫无未来可言的世界里，还是当一个正常的机器更轻松吧。

    “……真是个笨蛋。”

    中原中也向废墟中心那座最高的大楼——他和太宰治的家走去。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将他与太宰治共同居住的那个地方称作“家”了，放在几年前恐怕连中原中也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已是傍晚，又值多云天气，黑魆魆的大楼隐藏在沉沉的深夜之中，叫人难以分辨准确的方位。但中原中也并没有调出芯片里的地图，他知道哪怕是放空大脑，身体也会自动将中也带回家的方向。

    今天依旧是螃蟹养殖的收尾工作，等到明天的时候，那些用了整整一年培育起来的低辐射蟹种就到可以收获的时刻了。

    至于为什么是明天、那自然是因为那天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既是中原中也与太宰治相遇的日子，也是中也为太宰治定下来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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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该有个生日，即使不是真正诞生于世的那天也该有个什么特殊的日期来当作一年中的纪念和盼头。

    中原中也坚持将这一天定为太宰治的生日时，太宰治最初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从六年前的某天开始，他终于也会用亮闪闪的眼睛期待自己的每一个生日了。

    那年太宰治跟着中也出去狩猎时无意间尝到了一口蟹rou，自此便对那个鲜美的滋味不可自拔。只是人类的身体不能摄入太多包含辐射的食物，哪怕是部分机体发生过变异的太宰也顶多偶尔接受少量辐射量很低的rou食。在太宰治难得的服软下，中原中也到底还是绞尽脑汁培植了一批勉强算符合人体可接受范畴的变异螃蟹。但为了安全起见，只有太宰治生日的时候中原中也才会破例叫太宰治敞开肚皮大吃一顿权当庆祝。

    但今年不太一样。

    中原中也芯片中的日历清楚无误地标注着明天、那特殊的一天——太宰治的成年礼。

    十年前的记忆对中也来说仿佛昨天一般清晰明了。他还记得那一天。他与太宰相遇的那一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类的那一天。中原中也在废墟中捡到浑身发热的太宰治时，太宰治还是小小一个，中原中也单手就能将他抱在怀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太宰治现在已经比中原中也还要高了。

    可中原中也却从未变过。

    ……人类是会成长的生物。

    中原中也抿抿唇，眼神黯了黯。

    明明那时的太宰治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他口中吐出的语句却像刀子一样辛辣尖利，敏锐地撬开了中原中也心灵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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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机械非要执着于人类的心不是太可笑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中原中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可近距离直面中也杀意的太宰治却只是冷眼直视着中原中也，没有恐惧、也没有动摇。

    而这种冷静最终也影响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忍了下来。

    “……你又懂什么？”

    “呐，中也觉得人类的心是什么？”可太宰治却问。

    浮现在中原中也脑海中的第一个答案是“程序”。

    在中也睁开眼、第一次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接触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他素不相识的父亲、或者说开发者留下的讯息——他虽然是机器，却拥有一颗人类的心。这个心的程序就是开发者留给中也最后的礼物。

    既然他有人心，所以便应该是人类。

    ……中原中也是人类。

    3

    然而，那一天的中也却没有回答太宰治的问题。

    太宰治凝神盯了他许久，才哼了声扭过头去，没有继续纠缠。

    人类是什么？人类的心是什么？中原中也唯一的参考只有眼前的太宰治。但是太宰治真的能够当作衡量人心的尺度吗？

    中原中也回去的时候太宰治已经睡下了。中也一眼就看出太宰治今天一天都没下床，不过这也不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像往常一样彻夜站在太宰治床前观察着他每一秒的生命体征。

    中原中也从来不需要休息，也不知道疲惫。在夜晚无事的时候，他总是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以前是闭着眼睛按照人类的习性假装睡眠，但在某天被太宰治无情戳破后便慢慢换成了现在所做的这件事了。

    虽然最开始只是为了给故意惹怒他的太宰治找点不自在，但是在习惯之后中原中也竟然也能从其中得到些乐趣。

    人在完全睡着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是最真实的时候。太宰治蜷在被褥里睡得发沉。正如中也习惯了太宰治，太宰也一样习惯了中原中也。或许在最开始对峙的那段时间里太宰治确实是因警惕中原中也而无法入眠，但到了现在连他的身体都早已熟知了中原中也的存在。

    或许中也现在屈起手指弹太宰治一个脑瓜崩他都未必会醒吧。

    “中也……”

    太宰治喃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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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自然判断得出太宰治是在说梦话。

    人类是会说梦话的存在。多么不可思议。

    在这种时候，中原中也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间的不同，而这种生理本质上的差异又如此明显。

    中原中也从未做过梦，也无法理解做梦的感觉。

    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人类这个种族就是如此复杂多变难以理解的存在。

    人类会生长、会变化、会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和毫无逻辑的举动。他们会长大，也会变老。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仿佛一夕之间就从会幼童摇身变成了少年模样。

    ——总有一天他们会老去，然后死亡。

    最终留下的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而已。

    中原中也抿抿唇，注视着太宰治的眼神也暗沉下来。

    ……真叫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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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翻了个身，一只腿不安分地伸出被窝搭到了床沿上。

    “……中也，笨蛋。”

    又是一句梦话。中原中也的表情变了变，最后还是跳到了哭笑不得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股沉甸甸的压抑忽然散去了。中原中也悄悄上前一步将太宰治重新卷回被子里。

    不过如果人类都是太宰这样的话，当一个机器人也无所谓吧？毕竟他可不想和这个自杀狂魔同流合污。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凑到太宰治耳边无声地反驳了一句：

    “混蛋太宰，你才是笨蛋！”

    ——比他还钻牛角尖的笨蛋。

    4.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也是收获的一天。

    中原中也难得没有等太宰治睁眼，回来没多久就又出门去了郊外的低辐射海产养殖小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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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太宰治翘首以盼的螃蟹外，那里还养了些杂七杂八的别的小东西。培养起那些物种美食费了中也好大一番心力，不过左右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在悄无声息的深夜里——太宰治的生日和成年礼终于到了。这样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庆祝一番。为了这个目的，除去这些吃食外中原中也还特意弄了些纯净水。这可是极稀缺的资源，恐怕就算让太宰治知道了也会大吃一惊吧。

    ……这可是个不错的惊喜。

    想到太宰治会有什么表情，中原中也就不自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