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杯我和「他们」的故事(5) (第1/1页)

    有间咖啡店快打烊的时候，阿号又帮我向牟毓鹏确认了一次他晚点会不会到店里。怕问他几点到会显得太明显，我也只能在结束营业後先到附近的商店打发时间，等差不多了在绕回店看看。

    其实我不知道见到牟毓鹏该说些什麽，讲什麽似乎都不对，想了想最後残留在心里的念头，也不过是想见见他，确认他一切都好。

    九点半，有间咖啡店吧台处的灯火再次通明，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望着那抹忙碌的身影双腿不听使唤的定立原地。

    敏锐度极高的牟毓鹏很快就发现了我，那瞬间张狂在他脸上的复杂神情，於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推开门走进店里，眼睛一刻都不曾从他的身上离开。曾几何时，连相处针锋相对也感到自在的我们，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当话语变成真正会伤害到彼此的武器，我们都选择了沉默以对。

    我不认为他会意外我的出现，只是当真的与我面对面，能说的实在太少。

    牟毓鹏放下手中的盘点清单，轻声招呼：「你来了。」

    果然，这样的见面他早已预料，恐怕亦是默许了，才会主动告诉阿号他今晚要进店里。

    我没有回应，怕一开口情绪会忍不住。

    「想喝点什麽吗？」他说话的语气和从前没有太过不同。

    「我还好。」看着他，我浅声回应。

    「那我就继续忙了。」牟毓鹏拿起清单和笔，低头继续做事。

    始终是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冷静的我，换了几次呼x1後劈头便问：「牟毓鹏，你为什麽要躲我？」

    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深呼x1，眸光半敛，我再问：「你讨厌我了吗？牟毓鹏。」

    放下手中的工作，牟毓鹏看着我的双眼里闪过隐敛的思绪。「我没想过你会这样解读。」

    「那为什麽？」我很清楚这样的问题多半得不到答案，但心底窜起的一GU冲动，令我无法放下执着。

    他仍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这令我感到愤怒，於是，顾不了其他，「牟毓鹏，如果你要这样，为什麽那天要选择沉默？你就应该大声反驳云皓，说我不是你的nV朋友！说你根本没有忘记过丽容！为什麽要沉默？」

    他别过眼，低声：「我牵了你的手是事实，要说什麽？」

    「所以你後悔吗？因为牵了我的手而感到自我厌恶，觉得对不起丽容，才要避开我的吗？」高昂的情绪，令我说话的牙齿颤抖。「我们既然没有在一起，那牵手又算得了什麽？」

    「不要再说了。」他转过头来，与我对视的眸里充满痛苦，深惧我随时都会ch11u0lU0地揭开他表面伪装的保护sE。

    「为什麽不说？你忍得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但我不是你！我们不一样，你不是知道吗？因为我们很不一样，所以你认为我们不适合，总是……总是为了一些你自认为的理由，把我推得很远，不断的拒绝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有一种争执，像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心意一样，每句话出口时，都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害怕这样就会结束了，怕对方和自己的感情不一样，因为一句话所有经营起来的关系都会破灭。

    可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脱口而出的话语，停不下来。

    这一刻，我真的有种，如果我们就这样结束了，至少我曾经努力过……

    牟毓鹏低喝，「杨茗宝！你够了！」他负荷不了我的难过，那些字句话语，都在b迫他面对我，正视自己的心情。

    「你才够了！」握紧拳头，我咬着牙根，想b回眼中泛起的薄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你可以冷静但我不行！我──」

    「真的不要再说了！」这声喝止，提高了音量。牟毓鹏的情绪也瞬间临到失控边缘。

    「你不要我说，是因为你即使对我有感觉也不想面对！就因为你不想面对，所以喜欢你的我……这麽喜欢你的我，也要跟着痛苦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要喜欢我！」

    抿唇瞪着他，堆垒的氤氲终究被b出眼眶，我放任泪水滑落，越来越多的心碎心酸快要将我吞没。

    无论我如何敲门，他的心扉总是才开了一道缝隙又紧闭……

    因为我的喜欢，抓着两个人一起痛苦吗？

    那麽……那麽喜欢他的我，究竟该怎麽办……

    牟毓鹏的身影在我眼底模糊，我看不清楚此刻他的表情，各种交织的难过情绪在x口如汹涌而至的浪花拍打着，我退後一步、两步，转身背对他，头也不回地奔跑离去。

    迈出步伐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阿号说的：对毓鹏来说，最後悔的，就是那天他不为所动，眼睁睁看着袁丽容从面前甩门而去……

    我心头一震，惊觉自己此刻在做的事，似乎和过去那样的状况极为相似。这对牟毓鹏会造成再次的伤害吗？

    犹豫之际，我的双脚仍不由自主地踏出人行道，却没发现号志灯已经转红；刹那，一道强而有力的拉扯，将我圈进温暖的臂膀中，还反应不及，就听见螫疼耳畔的低吼：「杨茗宝，你到底在做什麽！」

    环抱着我的双手不停地发抖，我的心脏揪成一团，向来将情绪藏得很深的牟毓鹏被我惹怒了。

    「再也不准这样消失在我面前！你听到没有！」

    「牟毓鹏……」

    他稍稍退开，但双手仍将我抓得很紧，看着我的眼sE失了分寸，爬满恐惧和悲伤，他喘着气问，「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来到这里，才能伸手拉住你吗？」声音梗在喉间。

    早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时，我就後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有看到通行号志亮红了吗？为什麽还要踏出去？为什麽──」

    我开口打断牟毓鹏的狂乱，「我没事、我没事！你冷静下来！」

    他慌乱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游移着，心有余悸。「要是突然有车子疾驶而过，你怎麽办？如果我没有抓住你，你就要那样冲出去吗？」

    「你追出来找我了，所以我没事……」我握住他冰冷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会冲出去的，因为你抓住我了不是吗？」

    牟毓鹏深x1一口气，嗓音破碎地道：「丽容发生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了……」他的双手环过来，紧紧拥抱住我。

    「对不起，牟毓鹏。」回抱着他，我一遍一遍地拍抚他的脊背，安抚他紧绷的情绪。「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你不要担心。」

    如何能b他去正视自己的心情，当我为他那段悲伤的回忆而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心痛；当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知道该如何靠近时，又该以什麽样的姿态走进对方的心里？

    我是否只能在门外徘徊，等待他主动朝我伸出手，盼望着那时，他或许就能让我，与他一同拥抱过去那段刻骨的回忆，无论是好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