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 (第1/1页)

    冷，越来越冷，明明是白天，天色越来越黑，烟瘴四起，两辆马车和其它的马本是有些嘈杂，一下子隐入烟尘里，声音完全消失了，不知道马车晃了多久，终于停在一处水声较大的地方，隔着厚厚的帘子，传来侍君闷闷的声音“仙主，正君，到了”。

    盈盈的身体还未好，身体依旧没劲而且全身都疼，呼吸浓重，头晕脑胀，动作不了一点，燕南禧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盈盈放下，头温柔的枕在软垫，才开始整理自己的穿着，有了温暖的体温，盈盈的身体没那么难受，可也无法恢复。

    待燕南禧下马车后，侍君正在准备汤食，祝春江呆坐在一旁，见燕南禧下了马车，身后并未跟着盈盈，更加担心。

    “她如何了？”

    “人间不比天上，这一路阴寒，她还未曾痊愈”。燕南禧淡然的答道。祝春江一脸失望转身去潭中叉鱼。几人默不作声。打坐的打坐，做汤的做汤，不似熟稔。

    过了一会儿，许翠郎风尘仆仆的赶来，众人聚起，只见许翠郎从袖中拿出一宝盒“拿来了”。

    侍君在一旁补充道，先让仙主把鱼汤喝了再吃药吧，比较有力气。”

    香喷喷的鱼汤端到马车上，燕南禧把盈盈抱座在怀里，许翠郎端来桌案，舀起一勺汤，吹了又吹送到嘴边。

    舌头尝到了鲜美的味道，砸吧砸吧嘴巴，神志被唤醒“这是什么，好好喝”，盈盈沙哑的声音气若游丝。

    “这是鱼汤，喝了才有力气”许翠郎一口一口的喂着，想起自己年幼时，那时在母亲身边，那时荫水干涸，万物幼小的生灵往往得不到滋养灌溉，要么生不出，要么生出弱胎。母亲好不容易得了几口荫水，也是这样一口一口的喂，将半人半蛇的自己唤醒。后来荫水足够丰腴，这片山水养了出灵气，几乎每种禽兽都成了精怪，

    蛇族一家独大，占着这丰厚的地皮，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长生不老的长老越来越多，手握呼风唤雨的资源，年幼的一辈什么也占不到，于是大多数发了疯的修炼，走火入魔的不少，也不愿意再繁衍，起初只是同性蛇类之间互相作伴，后来逐渐yin乱，与其他山精终日宣yin，最后互相残杀，到死也不愿离开这理想之地。

    最后一口鱼汤，救着药喂了了下去。盈盈恢复了不少力气，脸色明显好转。盈盈迷迷糊糊的问“这里到了你的故乡吗，翠郎”

    “嗯，到了，那水声就是你屋前的荫水下届的声音。”

    “那我想去看看。”

    “不可，”燕南禧在耳边阻止“等你好了才能下马车”。燕南禧将盈盈的被角盖好，跟在许翠郎后退了出去。

    盈盈吃了药觉得昏昏沉沉的，眼睛眨巴眨巴就沉睡过去，那水声与天上的荫水本是同根而生，裹挟着盈盈的梦，带她到一处清明的竹林，这里还是那处潭水，雾气环绕，似乎是一位母亲，身后跟着身型削薄男子，那位母亲坐在潭水边，男子立刻跪下，好让母亲能低着头同他讲话。

    “母亲，您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旦上了天庭，身不由己，那还不如在蛇乡。”

    “这蛇乡”那母亲的抚慰着男子额上的蛇鳞，异于常人的修长怪异的手指摸着鳞片，泛出淡淡青光。“这蛇乡呆不住了，谁也不知道丰厚的荫水竟然养不出更多的后代，反而至使族裔衰落。”

    “衰落就衰落啊，母，我们是妖，妖就是活于天地之间，要什么后代”。

    “后代事小，蛇乡内部斗争早晚会引来更多的杀戮，这荫水即是福水也是祸水，母希望你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这斗争所扰”。

    “那也不用一定要成仙，也可以到其它地方去，母，我们相依为命，我们远离这里。”

    “不了，翠郎，母只能呆在蛇乡，母在其它地方无法保护你。”两人额头上的鳞片闪着同频率的光泽，慢慢的整个画面扭曲起来，拉盈盈飘到天上，到处都是yin声浪词，可地上全是血，黏糊糊的，这些人就在血里疯狂的扭动乌黑的血混杂着僵硬的蛇体，整个场景散发着熏天恶臭，黑气直冒。

    一位老道寻煞气而来，一片污脏之中，一只化形的蛇妖抱着一只蛇的原型瑟缩的躲在角落，冷静的看着这群刚刚释放杀欲的大妖，他们已经到达了快乐的顶点，没有什么事情再能刺激他们的欲望，只有挑起斗争，在斗争中沉沦情欲，才能免于妖生苦行。

    “好啊，蛇性本yin，竟有这般干净的灵魂。”

    道士喝了口葫芦酒，发了神通，搅动风云，在天上掐出个决，一个法阵印在蛇乡地界上，一瞬间发出厉鬼尖叫的悲鸣来，所有的血污尸体，都消失不见，连带着许翠郎身上抱着的，他木木的抬头，随后老道来到许翠郎面前，俯身问“同样都是荫水养出的灵智，灵智与灵智之间差别也很大，你可还愿意呆在这腌臢之地？”

    “我…….我，我愿跟随仙师，成仙得道”。

    老道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头，“你可想好了，妖精成仙，可是十分痛苦的。”

    “我愿意。”

    “好，既然你历荫水之劫难，不如就去天上的荫水之处可好？”

    “我愿意。”

    “嗯嗯，那你就是留在这里修炼吧哈哈哈哈……到时候了我自己找你……”老道的声音越来月远，许翠郎急忙追去“别走……别走，你别走”。

    祝春江被一下子抓住手，他看着盈盈满头大汗的样子，只得抱住她，不敢出声安慰，本就是偷偷看看她的情况，要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果醒过来以后不想看见自己，那以后还有万万年要如何相对。

    梦中的盈盈还不稳定，抓的手死死的，感到有重物附在身体上才踏实了。这一夜，再也无梦。

    第二天就被马车晃醒了，是被大石头块儿颠了下，这会精神了吗，头也不晕了，撑在榻上身体也不疼了，哪儿哪儿舒坦。

    伸出马车看看，侍君立刻停下来“仙主，是刚刚醒的吧，您快进去吧，您吹不得风。”

    “我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我。”人没病说话底气就是足。

    “不可。”燕南禧的马跑来，与马车并排。

    “不如让之晟之晴去给您解解闷。”侍君说着，就向后招手，唤了他们。

    盈盈只好听从安排，不一会儿马车重新启动，之晴扑了进来，好一阵亲昵，又摸又亲的滚到一起，少不了欢声笑语。

    “之晴，”

    “嗯？”亮晶晶的眼睛对望着，有无数新鲜的可能，

    “你的家乡，也是荫水庇福之地吗？

    那双眼立刻暗淡下去“怎么突然这么问？‘

    梦中的故事慢慢消散，很快就想不起来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那些梦里的记忆突然消失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