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双重X别的秘密 (第1/1页)

    金陵王氏，乃是天下第一等的世家。

    王氏的大小姐贵为当今皇后，二小姐虽父母双亡，亦是王老夫人心尖上的宝贝，自幼十分受宠，贴身的丫鬟至少八个，其他做些洒扫杂事的婆子仆役林林总总又是十几个。

    这样的世家贵女，她的房里留宿了一个男人居然会没有人发现吗？

    守门的婆子，守夜的丫鬟，甚至二小姐自己，居然会一无所知吗？如果对方是个武林高手也就罢了，然而那个和二小姐一起睡觉的男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淋个雨就风寒，吹个风就头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王老夫人昨儿刚过了六十九生辰，满头银发，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笑模样，和蔼可亲。

    她稳稳当当地踏进王云瑶的房里，见了自己孙女和外孙子一大早同处一室，衣衫不整的样子，竟还是笑呵呵的样子。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各自忙去。”她扫视了一圈，“不过是昨儿高兴，大家都多喝了几杯，出了点差错也是难免的。瑶儿现住的院子原先是二郎住过的，因他多年没来了，瑶儿又喜爱这一片牡丹花，便搬了过来……谁曾想昨天忙忙乱乱的，瑶儿身子不适先休息了，二郎喝了两杯就醉了，下人们一时疏忽，便出了这档子事……”

    闲杂人等尽到了围观作证的作用，得了合情合理的解释，自然就散了。

    房里只留下了当家的王老夫人，当事人王云瑶和叶冉，和必须要留下的叶冉的母亲王风兰。

    听起来顺利成章。王风兰点点头，没有反驳什么。“那依母亲的意思是……”

    “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有婚约在身，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干脆就订个婚期，早日完婚，省得耽搁久了，再闹出点别的什么，影响我们两家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别的什么”……别的什么？未婚先孕？王风兰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温和地应道，

    “母亲所言甚是。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就尽快成亲吧。”

    王云瑶羞涩地低头，一双欢喜的眼睛偷偷瞧向叶冉，两只手在帕子上绞来绞去。

    而叶冉，专心地整理好衣冠，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安静地充当背景，好像她们讨论的不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看起来就是一潭死水，从风平浪静的面上看不出水底是否暗潮汹涌。

    …………

    直到母子俩离开王家，出城坐上了回山阴的船。

    王风兰幽幽叹了口气：“关于这桩婚事，你外祖母同我提了好几次，我一直没有松口。没成想你祖父喝多了酒竟然当众应下来了。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这次来王家多半是来退婚的。我怕你受责难，特地赶过来圆场。结果……却成了这样。”她柔声细语地娓娓道来，“云瑶这丫头倒是真豁的出去，拿女儿家的名节做赌注，也是看准了你性子温柔――君子可欺。”

    “我可算不上什么君子。”叶冉晕乎乎地靠在船壁上，拈着一片麦芽糖，慢慢咬下一口，神色恹恹。“母亲，如果我说，我想逃婚，你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怎么会？”王风兰噗嗤一笑，故意揶揄道，“那你可得带上采薇和叶骁，不然生病了没人照顾，被调戏了也没人保护。”

    “母亲！”叶冉无奈，“我已经二十九岁了。”

    “是呀，二十九了……”长长的叹息，“好不容易才长到这么大……”

    人到中年的妇人总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琐碎的往事动不动就会从嘴里跳出来，尤其是对着自己久别的孩子的时候。

    “你刚生下来那两天，可把我和你父亲吓坏了，愁得整夜睡不着觉。丢吧，舍不得；养吧，很难办。正好淳阳道长找上门来，说你与他有缘，适合修道，想要收你为徒，把你带走。本来皆大欢喜，合该松一口气，可是事到临头，反而舍不得了……你才那么一点点大，乖得不得了，头发又黑又密，眼睛黑白分明，越看越好看……你父亲抱着你不撒手，眼泪都要下来了，更别说我了……淳阳道长没办法，只好作罢。”

    叶冉静静地听着陈年往事，良久才道：“多谢父亲母亲。”

    王风兰摆摆手：“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儿。我既然把你生下来，自然要对你负责。”

    叶冉连连点头，满脸信服。

    “不说这些了。你的婚事一直是我最cao心的事儿，这么多年来，所有相熟的亲戚都探过口风，我一一给拒了。你这般家世，这般年纪，又这般品貌，无妻无妾不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未免招人闲话。有些谣言实在不堪……”王风兰仔细打量着叶冉的神色，小声道，“譬如说你是天子的禁.脔……”

    叶冉微微有些惊讶，“宫帷之事，都传得这么远了？”

    这是什么反应？王风兰一惊：“该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叶冉奇怪地望着她，“天子虽然德不配位，也没有昏庸到这种地步。好歹我也是出身于山阴叶氏。”

    “那就好。”王风兰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实在是关于天子的传言有鼻子有眼的，你外祖母每次进宫回来，脸色都很难看，你表姐出身王氏，贵为皇后，都得不到天子的尊重，更别提其他妃嫔了。听说天子下令妃嫔不得穿亵裤，还会当着朝臣的面宠幸宫女……”她不由露出了一瞬嫌恶的表情。这也是大多数人提到天子会流露的神情。

    叶冉点点头，淡淡应着：“差不多。”

    那个倒霉的朝臣就是他。不仅是宫女，天子还当着他的面，临幸过娈.童。更甚者，一边让他拟诏书，一边让皇后弹琴，一边让太监吹箫，一边令画师作画，一边令舞姬脱衣……宫殿里香雾缭绕，乐音靡靡，玉体横陈，翻云覆雨……

    那画面太糟糕，他根本不想回忆。

    有这样一位天子，江山不易主才是怪事吧？难怪民不聊生，诸侯并起了。

    “云瑶应该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吧？”王风兰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样也好，知根知底的，以后也好过日子。你说呢？”

    叶冉还能怎么说？总不能告诉母亲他被未婚妻非礼了，也不能真的任性去逃婚。他这样的身体，原本是打算孤独终老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得过且过吧。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随波逐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