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凯文日记(续篇)_相约明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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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约明天 (第5/5页)

“今天我感冒了,没有写,尽看电视了。”马伯庸叹口气说:“歇歇也好,不过明年三月前这本新书一定是要出版的哦,我合同都签了。”残疾人忽然发现了我:“这位是?”

    马伯庸干咳一声。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凯,四川成都人,其实是您的儿子。我也是作家,我写了一本书《凯文日记》,今天正式送您看看。”残疾人很高兴:“快坐,快坐。你看我连口水都没为你准备。弟弟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要来。其实我一直知道你,而且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书我一直在追,你看我的电脑是可以上外网的,所以我是《凯文日记》的忠实粉丝。”

    马伯庸说:“既然是老相识,那就更亲近了。吴凯,我老实告诉你,他才是你真正的爸爸,我是你叔叔呢。”我仔细端详残疾人,他和马伯庸的长相是一样的,但因为常年少见阳光,所以脸色惨白,看起来有点虚弱。我扑通一声跪倒在残疾人的轮椅下面:“爸爸,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残疾人用手扶着我说:“我看了你的书也感动的流泪,但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看我这样子,又怎么能到成都去找你。弟弟,快打电话,订一锅最好的水煮鱼,我要和儿子吃个团圆饭。”

    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顾着残疾人,一会儿怕他够不着菜,一会儿怕他添不了饭。残疾人哈哈一笑:“你别老顾我,你吃你的,我这样子早已经习惯了。”我问马伯庸:“爸爸是先天残疾,还是后天的?”马伯庸说:“先天的,你爸爸和我是双胞胎,但他生下来腿就有毛病。”我狡猾的问:“那么马伯庸的那些书,都是我爸爸写的咯?”马伯庸眨眨眼睛:“我和你爸爸分工明确,他负责写书,我负责宣传和演讲。我们是新时代的水管工,各管一段。”

    水煮鱼剩了很多,我只吃了点配菜。残疾人叹道:“吴凯啊,你还是太拘束,到我这里来就要像回家一样。对了,你看了我的书,有什么读后感没有?”我老实说:“我看了您一小段《长安的荔枝》,但我觉得缺乏一种警醒世人的意义。”残疾人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警醒世人呢?有什么好警醒的,世人比我们想象的聪明。”残疾人顿顿,接着说:“我看了你的《凯文日记》很震撼,但《凯文日记》也有个问题,就是太主观,有的论断不科学不全面。”就这样,我和残疾人在一盏橘黄色的小台灯下聊了整整一晚上。到晚上十点钟,马伯庸来叫我走:“快走,快走,哥哥要休息了,你不要打扰他的睡眠。”

    我依依不舍的和残疾人告别:“爸爸,记得你这个儿子。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残疾人含着泪说:“你比我写的好,以后你要勤读勤写,我们依靠文字见面和交流。”从残疾人的小公寓出来,马伯庸拍拍我的肩膀:“侄儿,怎么样,这一趟有收获吧!见到自己爸爸有没有什么感受?回去好好写一篇日记,讲讲这次伟大的会面。”我警觉的说:“马伯庸,不,叔叔,以后你就是我的经济人了,但你怎么把我的《凯文日记》推销出去呢?”

    马伯庸点点头:“这个不难,就说《凯文日记》是我的玩笔之作,读者自己会找上门的。”“那我呢?我就只能做无名之辈吗?”我疑惑的问。马伯庸笑道:“什么有名无名,你看见你爸爸没有,他也是马伯庸啊。所以,我只是个挂面,里子里面还是你们两父子。”回到宾馆,马伯庸和我道别:“侄儿,回见。我会按月给你打生活费的,你的生活标准参照你爸爸。对了,十月份《凯文日记》正式出版。到时候你再接着更几篇感想,你要配合我哦。记住了,我是你的面子,你是我的里子。”说完,马伯庸哼着小曲下了楼。

    发了一会儿呆,我猛的领悟到,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活在文字里,现实世界对我是不适合的。叹口气,我打开电脑,研究到底是哪家台湾出版社准备出版我的书。不,是马伯庸的新超长篇《凯文日记》。我想最好是皇冠,因为皇冠出版过琼瑶和三毛,和这两个女作家待在一块应该是很舒适的,谁叫我的《凯文日记》本来也是一本女性向的作品呢!那么,我也应该享受和琼瑶,三毛一样的待遇吧。

    十月份,《凯文日记》正式在台出版。一时之间,洛阳纸贵,台湾读者纷纷购买《凯文日记》。马伯庸兴奋的给我打来电话:“侄儿!你的书大火了!不对,不是大火,是爆火了!台湾读者现在正抢书呢,出版社已经在连夜印刷新书了。我计划十二月在台湾举办读者回馈见面会,你给我写两篇见面会演讲稿。记得写深情一点,台湾读者可不好糊弄!”挂断电话,我觉得有点庆幸,我的书终于被读者认可了。然后我查看我的银行卡,马伯庸依照约定给我打来了生活费三千块钱。我一个激灵,马伯庸光是版税就得了三千万,怎么他才给我三千?我嘻嘻一笑:“算啦,我就是个用大宝的命,让马伯庸去用兰蔻吧。我过我自己的小生活,并且甘之如饴。”

    残疾人给我打来电话:“儿子,那家伙就是个吸血鬼,但你不用怕他。他没有我们一钱不值。”我在电话里面对残疾人说:“爸爸,我以后应该接着更《凯文日记》呢,还是开一本新书呢?”残疾人说:“《凯文日记》接着更,但不必每天更文,节奏你自己掌握。新书也可以开,一切看你自己的。”我欢喜起来,还是爸爸对我好。我对残疾人说:“爸爸,我爱你,我也爱你的文字。”残疾人说:“我老了,可能写不了多久了。但你还可以多写一点,你的写作空间还很大。就像你说的,你写的书更有意义。”我轻轻对残疾人说:“爸爸,你写的是文学,我写的是宗教,我们本有区别。”残疾人笑道:“喳!我的教皇陛下!”放下电话我哈哈大笑,我怎么就成了教皇了?教皇在梵蒂冈呢,看来我以后也应该去梵蒂冈看看,不然辜负爸爸的这一声美称了。

    马伯庸又给我打来了三千块钱,马伯庸说:“侄儿,你看我再忙,也不敢把你的事忘记。我明天要去香港,大后天又要飞美国,看把我忙的。你说我为了我们一家的宏图大业尽不尽力?”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师傅的话:“巧言令色鲜矣仁。”我冷冷的说:“叔叔,辛苦你了。记得告诉香港和美国的读者,吴凯是长得很帅的,不信就看看你。”马伯庸干笑两声:“帅是帅,但不要神化,不要神化。”

    忘记了马伯庸两兄弟,我回到了现实里。中午我的午饭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mama端上来昨天的剩菜,我一闻猪蹄是臭的,菜花她根本没洗就炒了,吃起来犯恶心。我一下子心情暗淡起来:原来凯神是个连基本生活温饱都没有解决的可怜人,他还等着当神呢!神遗忘的鸡肋吧!胡乱吃过午饭,我看着外面的一轮红日,感叹起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正在我感叹的时候,残疾人的微信来了:“儿子,马伯庸也给你买了一套公寓,挨着我不远,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我好像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蚂蚁,它一只手托着残疾人,一只手托着我,正耀武扬威的在向世人喊叫:“我是神,我是凯教的神!”原来神的神意就是每个月可怜巴巴的三千块钱,这位神可抠可吝啬了。然而考虑到我明天就可以自己做饭,不用再吃臭猪蹄和没洗过的菜花,我还是高兴了起来。我的命运到底还是掌握在了我自己手中,我也吃上文字饭了!

    残疾人笑道:“儿子啊,我准备开一本新书,这本书就专门讲你。”我想了想说:“那我也写写你,写写你怎么从一名外企员工变成一个书家。”残疾人很高兴:“以后我们父子俩搭档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笑起来:“爸爸,我就是你最好的作品。”不是吗,爸爸再怎么成功,最让他高兴的还是儿子超越了自己。这种幸福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这叫着神性的依次传递。神微笑起来,她会为我和我爸爸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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