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凤翔千里(三)： (第2/2页)

来呢，这两人怎麽Si的？」

    「你说呢，以你凤师父的脾气？」圆觉继续说：「在平湖屿海战後，不到半年时间，他的伤都还未完全痊癒，便就乔装潜回内地，本想直接杀进福州府衙。

    没想到，这王高望不知哪里，听到了风声，连夜就携家带眷，一路南奔。

    圆澄怎肯放过，一路紧随追赶，直到粤东惠州城外，还是结果了他们。

    圆澄此事做得决绝，他烧了所有屍T，只砍下脑袋穿成一串，十几颗焦黑脑袋，连夜挂上了惠州城楼，当地官府无法辨识这些人是谁，只能当成附近盗匪的挑衅之举。」

    「而在这福建官署，多日不见王高望入署任公，前去宅府探询，也无人回应，便只能以失踪了结。

    可怜枉求功与名、利慾惑心最是害人不浅，切记行事作为必须谨守分寸，投机取巧终非正道，就算能够出几天锋头，最终不但丢了自己X命，还害了全家十几口人枉Si。」圆觉说得语重心长。

    一官不知能否，把圆觉的弦外之音听懂，他只一直继续追问：「那个林必秀呢？」

    圆觉接着说：「官府中人，或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但林必秀可是江湖中人，而且是个聪明的江湖人。

    以他在邰佬麾下时的耳闻，圆澄是个什麽角sE，自然是了然於x，所以在海战结束後，迟迟没发现林阿凤屍T；随後马至善、李成打着林阿凤旗号，四处活动；几月後便有消息传来，一串焦黑脑袋，就挂在惠州城楼；而王高望一家老小，同一时间尽数失踪。」

    「一个又一个消息纷至，这个林某人虽聪明，但勇气可不怎麽让人恭维，此刻已吓去了半条命。他深知自己绝非圆澄对手，便又开始反求助於红毛。

    谁知，事虽相隔未久，情势却已然改变。红毛此刻已透过王高望的关系，与闽粤两地官府连上了线，如此再无透过他们这些野路子，来做生意的必要。

    再加上，红毛虽吃了林阿凤不少苦头，但以客观情况来分析，眼下已没有利用价值的林必秀，对他们所构成的威胁，远要b穷途末路的林阿凤更要大，因此红毛选择了一个对其最有利的方案，就是让二者自己斗个两败俱伤。」

    「吃了红毛的闭门羹後，林必秀只剩远遁一途，他丢下长期经营的吕宋岛，率领船队一路南行，通过宿伯＊、三宝颜＊、直至万鸦老＊附近海域。

    在那里，圆澄船舰突然而至，一番海上较量，林必秀船队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生擒。」

    「圆澄在船上，当众开坛血祭牺牲的弟兄，来兑现自己承诺。

    他亲自一刀一刀，将林必秀的皮r0U寸寸割下，听说现场血r0U模糊、哀号悲鸣之声令人不忍卒闻。

    圆澄面无表情，割了百刀後林必秀方断气，这个自命智计无双之人，可惜未将聪明用在正途，而以歹计害人，如此既使能算计尽天下之人，但终究算计不过老天，我们处世做人，唯有顺天理、应人情，方能长久。」圆觉说故事，三句不离教诲一番，他希望能对一官有所警示。

    这些事，都是圆澄在拜师後，向师父忏悔时，亲口所言。

    不过，他虽依自己承诺，报了此深仇，但他的心，却依然无法得到平静，为此他几番求助於慧明禅师。

    师父知他仇深怨重，只能开示其修心修行、积善积德，放下屠刀一心向佛，方能得到救赎。

    为此，他还在努力，不愿再提起这段往事，甚至希望能够在记忆中抹去，永远不再想起。

    一官听得不寒而栗，这江湖中的恩怨，手段当真异常激烈，但想想几千跟随的弟兄为此丧命，做大哥的人，不报此仇，亦难以安心；但真报了仇，又如何呢？往者已矣，独留下活着的人，内心继续煎熬。

    一官一声长叹，也不再纠结於这些往事，年轻的心永远望向远方，永远心怀希望，勇往向前。

    这个早上，与大师父的一番长聊，终於让一官提起勇气问起，这段时间里一直萦绕於心的疑问，於是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担心我也会去做海贼，所以都不愿意将本事教给我？」

    圆觉先是一愣，他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心底深处是否真有此担忧，不过其中真是另有良苦用心，於是坦言对一官解释道：「圆澄师弟不正在教你崆峒武学吗？两套不同渊源武功一起学，易造成混淆错乱，一则难以JiNg通，二则甚至对身T亦有不良影响。」

    圆觉心中难免失落，以一官见识经验，无法预先理解此点，但这能怪他吗？增广弟子见识，似乎也是师父的责任，於是继续说道：「所以眼下，你只需专心将师弟所授，用心揣摩、勤加练习，必将大有长进，很多东西不是多就是好，有时专一、专JiNg才是正道。」圆觉依旧语重心长。

    只是，这次圆觉显然会错了意，一官所言，其实并非武功，而是他发现在所有故事里，领头人身边都有个军师，像五峰船主身边的徐惟学；双屿岛许岛主身边的鬼面算师林碧川；林凤身边的海狐狸邱串，甚至是大师父口中，一个芝麻小官王高望，在得林必秀相助後，都能将凤师父杀得大败。

    再一细想，林必秀在海上，所布骗过海狐狸的疑兵之计，却被大师父一眼看穿。

    如此说来，大师父的兵法谋略，应该b海狐狸与林必秀，来得更加厉害。自己如能同时学会，大英雄与大军师两者的本领於一身，这样自己在江湖中行走，是不是才能立於不败之地。

    因此，一官再次开口要求道：「我不是说武功，大师父能教我兵书阵法吗？就是当初穆先生所说万人敌的功夫，那该不会与凤师父所教互相影响吧?」

    一官终於开了口，这一年多来，圆觉的心里其实是矛盾的。

    当初，之所以会同意教他本领，就是担心戚、俞两位将军，心血结晶後继无人。但同时，另一方面又觉得一官还小，C之过急弄坏了兴致，恐怕是揠苗助长。

    今天，一官自己开口说想学，这表示他对此产生了兴趣，再看看眼前的一官，这一年多来，他的身高如雨後春笋般拔起，眼看就要与自己一般高了。

    圆觉微笑，点了点头，既然当初担心已不复存在，又还有什麽理由，不去教他呢？於是慨然应道：「为什麽不呢？你刚来的时候，只见你上窜下跳，就怕你静不下心，这兵法战阵，是b较艰涩的学问，唯有心眼通透，方能有所成。

    不过，你今天既然主动开了口，那之後就再没有理由，不去努力学习通晓。那就等明天，你与凤师父练完拳後便来找我，我开始教你这万人敌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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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伯：今菲律宾宿雾。

    ＊三宝颜：今菲律宾棉兰老岛。

    ＊万鸦老：今印尼苏拉威西岛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