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大碗_1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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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顺从树上跳下来,兜了一肚子野果,兴冲冲地跑到正靠着石头休息的沈峪面前。赵德顺在衣兜里挑挑选选,挑出最大的一颗,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递到沈峪眼前。

    “少爷,吃果子”

    沈峪伸手接过果子,张嘴咬了一口,没嚼两下一口啐在地上。

    赵德顺神色紧张地凑上前去问

    “不好吃吗”

    “酸得掉牙,要吃你自己吃”

    沈峪扔了手中只咬了个小缺口的果子,抱着手,继续靠着石头闭目养神。赵德顺抱着那一兜子野果,耷着脑袋走到一旁坐下,摸起一颗果子默默啃了起来。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这深山穷谷,四荒八极的,他们又认不得路,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山顶上走,去寻那传说中的神庙。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哪里亲自下脚走过这么崎岖的山路,没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休息。

    赵德顺在一旁干着急,生怕那邦子山匪追上来,在沈峪面前踱来踱去,坐立难安,沈峪看着心烦

    “要走你自己走,我又没拴着你”

    赵德顺顿了脚步,思前想后最终在沈峪面前半蹲下,

    “少爷,俺背你吧”

    赵德顺是觉得富家少爷脚皮子细嫩,走不惯山路,怕他脚累干脆把人背着走,对他来说省时,对沈小少爷来说省力,一举两全。

    沈峪盯着赵德顺拱起的背,眼珠子转得飞快,他又不是疲癃残疾,为何要人背着走,这赵德顺莫不是把他当成了体弱无力娇娘子,他这是在瞧不上谁。莫名被激起的怒意和表现欲仿佛让他忘了疲累,从赵德顺身旁掠过,走得飞快。

    等赵德顺反映过来人已经走了老远,连忙提起步子跟上去。

    沈小少爷这势头还真似七八月的潮水,来得急退得快,没一会儿就xiele气。但又拉不下脸皮喊休息,在路上磕磕绊绊,龟速前进。赵德顺见沈小少爷走得腿脚发软,主动凑上去说休息一会,沈峪这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在一棵树边一屁股坐下。

    赵德顺自己倒没有多累,站着四处张望,望见前面树上星星点点,细看原来全是油亮透红的果实。赵德顺站着仿佛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果香,吞了吞口水。心想这果肯定甜,少爷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去摘下来给少爷垫垫肚子。

    赵德顺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盯着那树的果子,跟着魔似的征征朝那树走去。沈峪看着赵德顺的背影,心想这人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正打算闭眼休息,眼睛又注意到了赵德顺脚底,藤藤蔓蔓缠了一地,朝那缝隙看去,底下分明是空的。沈峪迅速起身,朝赵德顺奔去,

    “赵德顺,别往前面走了”

    赵德顺转过头,脚却没停下,“少爷,你坐着休息吧,俺一会儿就来”

    眼见着赵德顺一脚踩上了那镂空的藤蔓,沈峪一个箭步冲上去,逮住了赵德顺的手,但还是为时已晚,那藤蔓凹下去个大洞,两人跟着漏了下去。

    这藤蔓下面是个斜坡,赵德顺身子悬空的一瞬间感觉被人拥进了怀里,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跟竹筒子似的顺着坡面滚下去,被一路上的尖石棘刺划得皮破血流。这坡又长又陡,连接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要不是有块巨石挡着,两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赵德顺只听见咚的一声,身子便停了下来,等脑子慢慢沉静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浑身刺痛,喜服被划得东一道口子,西一个窟窿。

    赵德顺想抬起脑袋,却感觉后脑勺有只手,后知后觉地迅速弹跳起来,沈小少爷的手却毫无生气地垂落了下去。

    沈小少爷躺地上,合着眼,一张脸被划得到处都是血痕,嘴皮子煞白,原先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也被划得血rou模糊。赵德顺试探地喊了声,没有任何回应。

    当瞧见少爷身后那立着的巨石上印着一坨醒眼的艳红血迹时,赵德顺恍如头顶惊雷,慌乱地将沈小少爷半抱起,抬着头的手摸到了一片湿乎粘腻,抽出手一看,全是血,赵德顺一瞬间惊惶万分,不停地摇动着沈峪的身体

    “少爷,快醒醒,醒醒”

    任凭赵德顺怎么叫唤晃动,躺着的人都没有任何响动,回应他的只有这山中的兽嘶鸟鸣。

    山风习习,吹得赵德顺心凉了半截,目光呆滞地抱着沈小少爷坐在原地。都怪他不听劝要去摘那劳什子果子,害得沈少爷交代在了这儿。

    “少爷,你还护着俺做甚…”少爷就应该坐着看他从那洞里掉下去,然后拍手叫好,终于丢了他这个恼人的累赘。

    “该死的是俺……俺该死……该死”赵德顺边抽自己耳巴子边念叨,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滴落到沈峪脸上。

    沈峪紧皱着眉,睁开眼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边哭边抽自己的大汉,究竟是何事这么伤心,哭得怆地呼天,泪水洒了他一脸,嘴巴都抽渗出血了还在不停地扇自己。沈峪忍不住想抬手去抓那人的手。

    突然伸在眼前的一只血手把赵德顺吓得脖子往后一缩,低下头一看,沈小少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赵德顺又惊又喜,激动得把沈峪一把拥入怀中,

    “太好了,太好了,少爷你没死,太好了……”

    沈峪被勒得不舒服,在赵德顺怀里动来动去。赵德顺察觉到后轻轻松开了手,

    “少爷,身体有哪不舒服吗?”

    “手,手疼……”

    沈峪伸出手给赵德顺看。赵德顺把沈峪的衣袖往上一拢,摆在眼前的伤口让赵德顺骨颤rou惊。

    手臂上躺着一条长长的血沟,不知道被划了多深,还在往外汩汩冒血,衣袖一大截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另一只手也没好到哪儿去,手腕处顶起高高一坨,显而易见的骨头错位。

    赵德顺刚哭肿的眼睛又开始泛水,滚下坡的时候少爷的手一直紧紧护着他脑袋和腰,自己才只受了些皮外伤。自己还真是个害人精,什么事都做不好,总是惹少爷生气就算了这次还差点害少爷丢了性命。赵德顺望着沈小少爷的手,深深陷入自咎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顺儿哥,顺儿哥”

    赵德顺惊醒,发现沈小少爷正歪着脑袋看他,

    “顺儿哥,你是叫顺儿哥吧”

    “咋,少爷你咋这么喊俺”

    沈峪疑惑地皱皱眉“不能这么喊吗”

    “能,能,少爷你想咋喊都成”

    赵德顺看着沈小少爷还在淌血的手,赶忙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缠在人手上。抬头见天色渐晚,在沈峪面前蹲下身,

    “少爷,俺背你,咱们去个平坦点的地方”

    沈峪闻言毫不犹豫地趴在了赵德顺身上,倒使得赵德顺猝不及防差点没稳住脚。

    赵德顺站起身,掂正背后的人,跨步朝树林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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