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大碗_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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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屋的门也没锁,赵德顺心想自己这运气还真好,刚想伸手推门进去就听见房内传来声音。赵德顺凑近门缝,看见一个又矮又瘦的驼背子站在桌边,

    “咱这要啥有啥,跟了我有啥不好”

    “你一个腌臜山匪就别成天想着去做那望天的癞蛤蟆,没事多撒几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丑样。”床帘后传来了赵德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那驼子似被骂惯了,也不恼,死皮赖脸地朝床帘道晚安,帘后没有半点回应,驼子只有叹口气,转身朝门口走过来,赵德顺赶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头见人走远了,迅速跑到那间房门前,发现门上落下了锁,赵德顺捣鼓半天,弄不开,见隔壁烛火亮起,赵德顺又赶紧躲回树后,隔壁住的原来就是那驼子,应该是听见声响了出门查看。看来这驼子是个精的,今晚是见不着少爷了,赵德顺只得偷偷摸摸原路返回。

    翌日,送饭的又来了,不止送饭的来了,那红裙配绿袍的胖母鸡也来了。赵德顺一睁开眼就看见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白脸,龇着个大牙,

    “顺儿哥,醒啦,快吃饭!”

    赵德顺揉揉眼睛,接过碗筷,看着碗里那一坨乌漆麻黑的物什无从下口,一旁的刘小芳倒是一脸期待地催促道

    “赶紧吃呀顺儿哥,人家做了好久呢”

    赵德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一股子糊臭味,又苦又硌牙,赵德顺强忍着没吐出来,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去。

    “好吃哈”刘小芳探头问赵德顺。

    赵德顺端着碗违心地点了点头,刘小芳笑得像朵大呲花,

    “好吃就多吃点,等咱们拜堂了天天给你煮。”

    “拜,拜,拜堂?”赵德顺端着碗瞪大了眼睛。

    刘小芳捏着自己的大粗辫子在手里打转,一脸娇羞地低下头,

    “大哥在给咱们选日子了,说和二哥哥那个一起给办了,要办个大的,搞喜庆点”

    “砰”

    赵德顺手中的碗滑落在地,在地上打了个转又端端正正地立起,饭菜倒是一点没漏。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小芳弯腰捡起碗又递回了赵德顺手里。

    赵德顺脑袋一团乱麻,慌里慌张地接过碗,眼珠子一动不动,手木愣愣地扒起饭来。

    “顺儿哥你慢慢吃,一会儿我再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喜服”刘小芳面带红光,哼着小曲带着几个人走了出去。

    赵德顺饭后被刘小芳拉着去看喜服,刘小芳兴奋得很,一会儿拿着喜服在身上比划,一会儿又顶着发冠手舞足蹈,时不时扭头问赵德顺好不好看,赵德顺看着这红艳艳的衣裳愣神,没给回应,刘小芳也不恼,扭过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

    赵德顺伸手摸喜服,这料子是上成的,若不是被山匪绑上来,没准儿他一辈子都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裳。抬起头发现旁边还挂着两套,刘小芳也随赵德顺的目光看去,

    “那是二哥哥他们的,和咱们同一天呢”

    刘小芳看着喜服突然又想起什么,止住了笑容

    “那个人犟得很,我二哥哥还在担心大婚当天怎么哄他穿上这衣裳呢”

    赵德顺听完跟铁树开花似的,榆木脑袋陡然生出一计。

    他给刘小芳说让他去试试劝说小少爷穿上喜服,毕竟主仆情分摆在那儿,刘小芳也不好回绝,还帮着说二哥那儿她去知会一声就成,让赵德顺只管去。

    当赵德顺捧着红艳艳的喜服站在房门口时,竟有些紧张,胸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心直冒汗,这么算起来,他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沈小少爷了。

    赵德顺轻轻推开房门,刚一跨进去,一个茶壶就朝着他脑袋飞过来。赵德顺正想躲闪却为时已晚,茶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脑门儿上,额头上瞬间雄起一个大包,还裂开一道口子,一条鲜血跟着流到了鼻梁。赵德顺见沈小少爷还想抄起托盘扔过来,立马喊出了声

    “少爷!是俺。”

    一只举着托盘的手顿在半空,一双眼睛直直盯了赵德顺许久,

    “赵德顺?”

    “是俺。”

    赵德顺笑着快步朝沈小少爷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拉住手腕扯进了一个温暖怀抱。沈峪把赵德顺死死地箍在怀里,红色的喜服垮落在两人腿间,赵德顺能感觉到沈小少爷心口上一跳一跳的,沈峪的下巴抵在赵德顺肩上,嘴里吐出热气擦过赵德顺的耳朵,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你果真还活着,我还以为……”以为那山匪诓他,以为赵德顺早就死在了半山腰。白日里心中像压着块石头,堵得痛,夜里一睡着就会梦见赵德顺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被人踢得脑袋开花,被吓得大汗淋漓,睁开眼睛还是这乌漆麻黑的小屋。醒着难受,睡着了也难受,人被折磨着瘦了一圈。

    沈峪一双手抱得死紧,正当赵德顺快要喘不过气了,沈峪又忽的想起什么,松手把赵德顺推开,赵德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沈峪一把抓住了衣领子拉到跟前,咬牙切齿

    “好你个赵德顺,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还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傍上了山匪的meimei,你这小日子是过得滋润得很呐”

    沈峪一只手抓着衣领,一只手捏着赵德顺的脸颊rou,又瞥见脚边一抹红,轻笑一声,他算是明白这人为何活得好好的这么久都没个声响,现在又摸上门来找他了。

    抓着衣领的手一使劲,猛地拉着赵德顺凑近,咚的一声,两人额头相撞,把赵德顺给撞痛了。

    “你这上门女婿还没把你娶进门呢,就这么急着去讨好你那驼子二舅子了”

    赵德顺一张脸不知是被捏的还是被这牙尖嘴利的小少爷讽的,涨的通红,有些委屈地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沈峪见赵德顺闷着不做声,只觉定是戳中了实处,火气上涌,一把将人甩在了地上。

    沈峪朝赵德顺步步逼近,发出金属拖地的摩擦声,赵德顺这时才发现沈小少爷光着个脚丫子,裸露的脚脖上还套着个铁环,后面拖着条两指粗的铁链,直达床脚。那泛着寒光的铁环嵌在白嫩的脚脖子上,压出一圈血色沟痕,有的地方已经蹭掉了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新rou。

    赵德顺看得鼻子发酸,见沈小少爷想抬起脚踢他,他也不躲,伸出他那温暖粗糙的手掌包住了沈峪冰凉的脚,吸了吸鼻子

    “少,少爷,你先听俺说,听完再打也不迟。”

    赵德顺把自己的身不由己交代得一清二楚,再将想趁着办婚宴浑水摸鱼逃出去的计划合盘托出,沈小少爷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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