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的故事和梦 (第1/1页)

    小狗原来有爸爸mama和弟弟，小狗喜欢mama亲吻他时身上洗涤剂清凉的味道，还喜欢爸爸抱起他时烟草的苦涩回味，最喜欢的是弟弟身上奇妙的奶味。

    但是有一天小狗被刺骨的寒风扎醒了，梦里mama温暖的怀抱像是一场幻梦，小狗对上一只大狗嫌弃板起的胖脸，对小狗来说强壮无比的四肢按住了被惊吓到毛发炸起，汪汪直吠挣扎的小狗，将他制住带进了一座灰黑严肃的建筑。

    小狗很惊慌，睡前和平时一样只吃了半分饱的小狗裹着洗得发白的薄被，想逃出控制却饿得没有力气。小狗的年龄不大，却隐约明白自己可能是跟偷听邻居阿姨聊天时说的另一个脏小孩一样，爸爸mama不要他把他扔了。

    但是小狗不脏，小狗伤心地想，小狗会洗弟弟和自己的被子，还会把饭让给弟弟吃。小狗愣了一下，担心起了弟弟，弟弟还很小，小狗记得mama说过弟弟身体很弱需要盖着厚被子睡觉。小狗不一样，小狗身体强壮，只要盖薄被子就可以，要是弟弟和小狗一样在夜里吹冷风肯定会生病的。

    被扯着胳膊传来的疼痛拉回了小狗的意识，小狗看见掐着自己的大狗呲着牙，饱含恶意的声音恐吓小狗，挑剔地打量着小狗的身体。

    小狗很不喜欢大狗说自己是被爸爸mama扔掉的垃圾，小狗才不是垃圾。但是小狗确实被爸爸mama扔掉了，小狗掩饰着自己的迷茫失落，小狗没有地方去了。吠叫的声音变弱，大狗扯得他柔软的耳朵很疼，但是小狗不知道该不该反抗，小狗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小狗暂时住进了这座沉闷压抑的房子，每天要穿讨厌的衣服，小狗能闻到上面潮湿的灰尘味道，和mama晒过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小狗喜欢一个人呆着，避开了其他冷冰冰的小狗，他们的眼睛都很麻木，小狗不喜欢这种阴沉沉的眼睛。

    只有吃饭的时候小狗才会出现在人群中，小狗也讨厌数量少但更强壮霸道的大狗。大狗会故意找理由打小狗，或者只是心情不好就用暴力发泄。或是在小狗领饭时带着恶意的笑打满满一勺，再当着小狗的面，珍贵的食物泼下，溅射到脏污的地板上，施舍到餐盘上的只有一点点填不满肚子的饭菜。

    小狗溜回房间的时候通过门的缝隙看见大狗死沉沉的身体压在一只漂亮但瘦弱的小狗身上蠕动，小狗和漂亮小狗对上了眼。那只小狗的眼睛很漂亮，小狗觉得像邻居小哥哥喜欢的玻璃珠，在阳光下会发出不同的光彩。但是此时玻璃珠像蒙上了灰尘，变得暗沉无光。

    小狗不知道为什么，它冲进去死死咬住大狗的时候漂亮小狗不仅不和自己一起逃跑，还帮着大狗咬自己。小狗被大狗压住，恶心的口水落在小狗脸上。小狗注意到了漂亮眼睛里的庆幸和对自己明晃晃的恶意。

    小狗锋利的犬齿深深嵌入了大狗暴露出来的喉咙，咬下一块肥硕的rou来。小狗知道自己的力气天生和别人不同，它不害怕受伤和打架，因为mama在看见欺负小狗一家的大狗浑身伤口倒在血泊中时，眼睛里印出的是同样满身伤的凶残小狗和压抑不住的惊恐抗拒。小狗不明白，为什么小狗帮mama解决了麻烦，mama却不高兴，但是小狗学会了不再做这样的事，因为小狗不想让mama不开心。

    小狗狠狠咀嚼着口中血rou，大狗瞪大了眼睛发出“赫赫”的气声，大狗跌落的身体盖住了小狗的身体，小狗埋头吮吸腥臭的血液，又嫌恶地呕出来。

    小狗推开大狗的身体，看见漂亮小狗眼睛里的得意被嫌恶畏惧取代，他嘴里叫骂着，腿却抖得站不稳。

    他讨厌他说的话和眼神，小狗心里想，所以他要咬断他的脖子。

    逃离那座房子对小狗来说不难，只是小狗不知道该去哪里。小狗身上全是伤，染上的血渍竟然更像是被虐待而不是伤人证据。小狗随处游荡，饿了就刨点垃圾吃，渴了就随便喝点脏水，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就是形象显得更邋遢可怜，不过小狗也不在意形象。

    直到小狗下午缩在刚发现的秘密角落时突然被人推醒，入目就是一张笑眯眯的脸庞，五官还有些生涩，但是已经显出了精致俊美的雏形。

    “啊，是流浪小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小少年抱着几本书，穿着干净可爱的背带裤，正神色担忧地看着小狗。“看起来伤得很重的样子呢，好瘦，饿了很久吧？”

    小狗被吓得全身的毛都炸开，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警惕地呲牙警告入侵者离开自己的地盘。

    “小狗，这里是我先来的，不讲讲道理吗？”少年也不靠近，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甚至认真和小狗辩论。

    小狗缓慢退后，就要从草丛里逃跑，却听见少年急促的话音：“小狗，我承诺要带除我之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回家，你要跟我走吗？”

    小狗耳朵抖了抖，停下脚步犹豫。

    路信被巨大的不情愿惊醒，梦里少年温和的问话似乎还在耳边，他心里升起强烈的不满，为什么在梦里没有答应秦慈。

    秦慈看着路信丰富的表情变化，低沉磁性的低笑震得路信耳朵发麻，“怎么了？这么不甘心？”

    路信伸手别扭地揉揉耳朵，嘟囔道：“所以你真的答应了朋友会带第一个来秘密基地的人回家吗？”

    “嗯......”秦慈作势思考，在路信焦躁不安地等待下慢悠悠说道，“应该会吧，毕竟愿赌服输，不破坏游戏规则是基本礼貌。”

    “哦......”强烈的失落涌上脑海，路信回忆起自己真正的经历，在秘密基地里，秦慈靠近路信之前，路信就警觉地逃跑了。

    虽然路信弄得秦慈的秘密基地一团糟，但是秦慈从脏兮兮的痕迹推测路信过的不太好，每天都会留下足够的水和食物，还时不时添上数额不小的钱财和崭新的衣物。

    东西被翻动过又试图复原，却没有被取用，秦慈这才意识到路信不敢相信他的善意。秦慈青涩的小脸上神情怔愣后轻笑，笨小狗，只有这么点警惕，什么时候被抓了都不知道。

    于是路信再得到的就是被咬过一口的食物和喝过的水，还有试吃本人一下午悠闲看书的身影。

    第二天再来的秦慈看见的就是空空的包装袋，小少年心里默念，“小狗果然很笨，这就觉得不危险了。”

    路信吃了好些天秦慈的白饭，直到抓捕他的人踪迹再次出现，这才迫不得已拿了秦慈的钱悄悄跑路，还留了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告诉秦慈自己是借，以后会还上。

    至于再次见面就是在地下室，秦慈根本没认出来自己，路信觉得完全正常，毕竟自己都没露过脸，而秦慈就和小时候等比例放大一样的俊美优雅，路信一眼就能认出来。

    现在路信难受地想着要是自己不跑被秦慈领回家能多出多少和秦慈相处的时间，而自己完全错过了，不甘心到被秦慈哄了半天才睡着。

    秦慈注视路信睡着了还微抿的唇，落下轻柔的吻，小笨狗，果然被人一拐就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