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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 逍遥梦 (第1/2页)

    长安又在求他的主子了。

    流光站在演武场边,初十一瘸一拐地回到她的身后,哼哼唧唧地讨药,被乜了一眼才消停。

    丢人现眼就算了,可不敢耽误她看戏。

    这出好戏的主角一个立在高阁,一个跪在庭中,一个口称“谢堂主”,一个满嘴“求主子”,各论各的,说不好是亲近还是生疏。

    长安——现在是刑堂堂主谢欢了,刚刚主持月比时何其凶猛,一把无锋剑让多少武士望而兴叹。不一会儿兰阁上传来口谕,仍是按历次的规矩,谁杀了谢欢,谁就是丰息的新影子。这才诱得勇夫纷纷上前,而谢欢——大家还是习惯叫他长安,就像头扞卫伴侣的公狼,以一敌三都愈战愈勇。一炷香的工夫,金戈铿锵之声止歇,场上擂主身形依然挺拔,场下倒是多了许多狼狈的落汤鸡。

    然后这威风凛凛的胜者,就很熟稔地跪了下去,丰息每回都问他想要什么奖赏,他每个月的回答也都是那一句。

    “长安恳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今天他依然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他应是习以为常了,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向兰阁上遥遥一拜,神情自若地一掸衣摆,便回他的刑堂去。长安好像从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靠这月复一月的乞求,向丰息表明他一以贯之的忠心,和衷情。

    “多难得,我直说吧,我想要。”

    丰息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神情颇有些微妙:“自从谢欢处决了二月,向日的不正之风已经遏止,流光姑娘乃是绝杀,难道还挑不到合心意的影子?”

    流光红唇微启,轻轻吹着手中茶盏,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弯弯地瞧着他,反问道:“我乃是绝杀,难道还不能挑最合我心意的影子?”

    “我羡慕不来公子的运道,一进姽婳城便有个好影子,头一回去刺杀神医沈墨,回程还能捡到个机灵的小家伙。反正钟离那么可心,长安既然进不来兰阁,您又何必在乎他晚上是宿在刑堂,还是流光院呢?”

    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姽婳城了,江湖上耳目通天的隐泉水榭声名鹊起,榭主与近年崭露头角的女侠风夕并称“黑丰白夕”。太湖石上见证过数百年春秋的冠芳宫三个大字,也早已磨了去,取而代之的是风骨卓然的“兰阁”。千瞳不再专盯着各院的风吹草动,而是散往四海六州,遍布江湖庙堂。换言之,无论绝杀院里搞出什么动静,都污不了丰息的耳朵。

    这些不用流光说,丰息是最清楚的,他将书角捻了又捻,也不说一句可与否,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明里暗里向你示好的人,不说上百也有九十,流光姑娘如何就看中了他?”

    “公子犹豫半晌,就想问这个呀?”流光嫣然一笑,单边眼睛忽闪一眨,颇有些你懂我懂的暧昧意思,“论容貌,他远不及公子,便是初十也比他精致些,胜在那份野性。况且……猿臂蜂腰,气力雄壮,其中的趣致,公子应当比我体会更深呀。”

    丰息整个人一呆,耳根腾地红透了。明明早经人事,却在谈及这档子事时总还葆有一些天真情态,看得流光喉间一阵微微地痒,突然生出些在那小巧耳垂或白嫩颊rou上留个牙印的冲动。

    “咳嗯,”丰息低头清清嗓子,“此事终归还是要问本人的意思,只要他愿意,我也……不反对。”

    流光扑哧一笑,用罗扇半遮着面乐不可支道:“公子还是这么招人疼,流光晓得了——反正我有过烟柳,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好。”

    她起身福了一福,便袅袅娜娜地退出了兰阁,初十候在外面,被仲春的暖阳晒得打盹,被她照脸轻轻一拧才醒过神,嬉皮笑脸地撒娇卖乖。流光往自个院子走去,一路不时被步履匆匆的千瞳和从前姽婳城的姑娘们问好,大家走在修葺一新的亭台水榭间,有的是去隼楼传信,有的是去赴友人之邀,还有的是去不再设限的经阁修炼,那些尔虞我诈的血腥过往仿佛只是一场太漫长的噩梦。

    经过刑堂,斜刺里冲出个人,险些撞上。初十张口就要斥责,那人抛下一句“抱歉”拔腿就跑,初十定睛一看那背影,诧异道:“那不是谢堂主……吗?急成这样,老婆生啦?”

    流光闲闲摇着扇,笑着啐他:“没正形的东西,长安何时娶亲了?你看他喜形于色,该是有人,终于松口了。”

    数日后,刑堂由风竹接手,他是已故天杀姹妩留给女儿晚香的,算影子中头一号的忠厚人。雍京如玉轩总店则多了一个生面孔。流光去百里家刺探狐裘一事时,曾遥遥望了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倒不是马尾变峨冠、青衫换锦衣这些装束上的区别,而是无论手上做着什么活计,都平和欣悦的神情,哪里还寻得见从前那个利眉凶目的长安的影子?

    他偶然抬头,与她对上了视线,那一瞬,流光听到了春涧浮冰细碎的破裂声,闻到了涧旁兰花幽幽的馨香。她自认没有让这尊人形凶器动容至此的本事,回头,果不其然在雍京名满天下的花海掩映中,看到了在街边把玩小陶马的那个人。

    原来不过是想离他近些,流光垂首且叹且笑,如玉轩里飘出闺门旦珠圆玉润的唱词:“……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痴儿女,总归捱过了料峭倒春寒,前方便该尽是好景艳阳天了。流光放下帷帽,飘然而去,雍京大道上人来人往,杜丽娘还在唱。

    “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

    拂晓最是风寒,是真是幻,顷刻分明。

    长安再回到隐泉水榭时,几乎成了个血人。押送他的缇骑待他轻慢得像个物件,甚至故意在他费力地挪下马车时猛踹一脚,长安无力反抗,重重摔在地上。那人看着他徒劳挣扎的样子讥笑不止,流光敢怒不敢言,和风竹一道将他扶起,摸到膝盖以下绵软萎顿,那双曾有流星赶月之能的腿,竟从脚趾起,被一寸寸敲碎了骨头。

    “侯爷尊贵,你们却是贱如草芥的,但凡进了诏狱,便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人。”那缇骑嗤道,“当日如玉轩拘走的一干人等,这是最后一个。兄弟们都有眼睛,知道是活着送到这的,若是自己治不回来,可别赖在官爷身上。”

    “别跟看仇人似地看咱啊,要不是侯爷一句‘罪不另罚’,你们以为这嘴硬的小子还能有活路?往后这隐泉水榭的主人,便是王上了,你们当肝脑涂地效力于前,胆敢有作乱之心,别怪咱的刀不长眼!”

    雍王自从得知了次子的第二重身份,便觉得身边哪个都可疑,哪个都像是丰兰息的眼线,会在他夜里酣眠时,再造一个斧声烛影的故事。积压的怒气和焦躁需要发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一个最好的出口。流光是在驻守缇骑们的酒桌上慢慢拼凑起丰兰息的遭遇的,她强忍着割掉那只在她腰间游移的狗爪的冲动,又给这个出身百里家旁支的痴肥千户劝下一盏酒。

    “王上前些日子大肆搜集民间关于黑丰息的话本,你们道是为何?”百里琏一向以家世使然先听先知的许多秘辛自得,美人捧捧场,他便拆了方才卖的关子。

    “黑丰息此人的名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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