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山的原因 (第1/4页)

    这GU烦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隔天早上。

    上学途中，我坐在爸爸的车子里，跟平常想睡觉的状态不同，我的心情有些紊乱。

    假冒妖怪？为什麽要为了接近我做那种事？

    我值得别人那麽做吗？

    还是号称自己是另一个身份对别人而言根本没什麽大不了的？说个小谎，否定真正的自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一句话而已，有什麽好说不出口的？

    ……那这样，我该怎麽办？就算讨厌学校，也要露出高兴的样子吗？

    车上的音响传出广播，我回过神，听了一小段。

    「为您cHa播一则最新新闻，高雄市一名吴姓nV子，怀疑丈夫有小三，双方在汽车旅馆大打出手……」

    社会新闻怎麽这麽没水准？

    真无聊，学校里很无聊，学校外也很无聊。为了这点小事吵吵闹闹的，明明世界的真面目应该更有趣才对啊。

    我昨晚花了一个晚上，把昨天在学校图书馆借的那本书看完了。

    回想着那本书提到的台湾妖怪事蹟以及地名，金门的鬼鸟、台湾海峡的海和尚、芎林乡的石爷石娘、台南的林投姐……我该去实地勘察吗？

    但书里也说很多石碑、山灵等等都因为人类的开发，早就消失了。而且我之前已经去过几个传言中妖怪出没的地点，庙啊、雕像啊，我都找过了，什麽都没有找到。

    妖怪已经不存在了吗？

    还是我没资格看到妖怪呢？

    唉，真不应该往下想的，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都让我很难过。

    难道我与妖怪的距离永远都不可能再更近了吗？

    我是雪男喔。

    想到吴雪絮我就有气，不要那麽随便地说出这种话啊！

    真烦，为什麽想了一圈又想到他了？

    我转头，想要甩开我的思绪，视线落到窗户上，那里有着我的倒影。

    「美nV」真的有那麽好吗？

    我的倒影，有着像是要隐藏某种秘密一般，漆黑的头发与眼珠。我眨眼，她也跟着眨眼。

    我根本就不应该长那个样子。

    周围的人都认为这张脸好美好美，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有着长长的眼睫毛，小巧的红唇，nV生都很羡慕。我只觉得很好笑，大家总是擅自看着我发愣，擅自想像我应该要个X很好，温柔乖巧，人美心也美，然後再擅自幻想破灭。

    又不是我想要有这副长相的！

    好好地看着真正的「我」好吗？

    「唉，真是没营养。」爸爸大概也听不下去了，把广播关掉。「学校有发生什麽好玩的事吗？」

    他从後视镜看着我。我也从後照镜看着他。

    可恶。爸爸是个帅哥。

    而且是个公认的大帅哥，都四十几岁了，有时候走上街，就算我站在他的旁边，他还是会被nV人搭讪。爸爸因此不得不挑选俗气的眼镜款式，穿着洗到变形的旧衣服，甚至还把身材稍微吃胖。

    即使做了这麽多努力，爸爸依然是个帅哥，这跟「太yAn从东边升起」一样，是怎麽样都不会动摇的事实。

    他年轻时好像发生过很多感情纠纷。所以我在学校没有故意装丑，感觉会没用。

    真是充满麻烦的血脉。

    「就那样，没什麽特别的。」我回答。

    「你昨天很晚才睡对不对，在忙什麽？」

    犹豫了一下，我照实说：「……在看妖怪的书。」

    「妖怪？哈哈哈哈。」爸爸发自内心地大笑，「原来你还没放弃啊？」

    被长相相像的脸孔取笑真是让人生气。

    「才不会放弃，臭爸，有什麽好笑的！」

    「真伤脑筋啊，没想到你会坚持这麽久。」

    总觉得要被训话了，我鼓起脸颊。

    「寻找妖怪什麽的，无论找到或找不到，都对未来没有帮助喔。你是学生，好好念书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啦。」

    「而且也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啊，应该不会，妖怪已经不存在了。」

    爸爸语气中的坚定让我很不高兴。

    「……妖怪是真实存在的，明明是会改变生活的事，为什麽你们总是不愿意了解？」

    「我没有要阻止你。但爸爸再怎麽说都是爸爸，b你多经历过很多事。你也很清楚吧？我们家──」他指着自己的脸，「专门生产帅哥美nV。」

    我吐出舌头。「哪有人说自己是帅哥的？」

    爸爸俏皮地眨眨眼，我好气，他的笑脸真好看。

    「我想说的是──就算我们再怎麽不愿意，麻烦的事总是会主动找上我们。但是，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是很重要的，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当成是花瓶、靠脸吃饭的人吧？所以保持低调、做一般人该做的事b较安全。这是我的人生准则，你祖母也是这样，曾祖父也是这样。」

    爸爸的衬衫领口拉出项链，将坠饰握在手中。

    啊，果然事情又朝这个方向发展了。

    「我们家的家训是什麽？」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我x口项链上的坠饰，开口说出这句我已经说过近百次的话：「遵循社会的常理。」

    爸爸说的对，如果我真的开始在学校大肆寻找妖怪、告诉全世界我对妖怪的渴望……我不敢想像後果。

    昨天在图书馆，那两个nV同学露出的恐惧眼神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遵循社会的常理。」

    我想跟同学好好相处。

    不久後，我来到学校。为了收起动摇的心情，我走到厕所的洗手台前，泼了些水在脸上，拿出手帕擦乾。

    我告诉自己，露出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吧。

    我的嘴角微微抖动。

    好冷淡的人……难怪总是被那样对待。

    我自己不做出改变的话，同样的事情只会一再发生吧？从现在开始，稍微地露出微笑好了。

    我走到教室门口，推开门。

    「大家早安。」我笑着说，音量不大，但大家都应该听到了。

    明明上一秒钟同学们都还在说话，气氛却突然凝结，数十双眼睛看向我。

    nV生们开始交头接耳。

    「欸？那是什麽？」

    「平常根本不理我们，早什麽早啊。」

    「突然装熟？」

    与此同时，男生们的视线依然停在我身上，他们张着嘴，看着我走到我的座位旁，甚至有人直接拿出手机拍照，好像我的笑容是什麽稀有动物一样，一定要立刻记录下来。

    我後悔了，收起笑容，但已经来不及。男生们闹哄哄地讨论，nV生们的骂声也越来越大。

    我把书打开，挡在我面前，想制造出和别人之间的围墙，状况却没有b较好。

    「──欸，你看到了吗？」

    「笑起来超可Ai的，我真的心脏差点停止。」

    「今天怎麽这麽好，大放送耶！」

    「你们是白痴吗？妖怪nV就是妖怪nV，个X还是一样邪门啦。」

    「看，她又在看奇怪的书了。」

    结果什麽都没改变，在这间教室里，我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麽样的表情。我双手紧握，指甲几乎要刺入r0U中。

    ……好想找到那些黑暗的影子。

    如果能跟妖怪交朋友，他一定会觉得「我的奇怪」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吧？

    上午第二堂是T育课，同学们换上T育服，到C场旁集合。

    今天大家闹哄哄的，就算已经开始上课，还是有人偷偷打开手机。

    ……那好像是早上我笑着走进教室的影片。真是够了。

    「好了，大家开始分组，练习运球、传球。」T育老师将篮球发下去。

    同学们两两分散，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