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都是恋声的时光(6) (第1/1页)

    清晨五点的马路边，清洁队洒扫声在她身後作响，她不畏寒冷，眼睛一瞬也不瞬盯着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脑中闪过很多种为什麽她认不出陆岳声就是杨声的原因，每一种都让她感到恐惧。

    如果相识是缘分，那老天爷让她一个杨声的忠实粉以这样的状态再度遇见陆岳声的意义是什麽？

    是什麽呢？

    一架飞机从上空飞过，渺小得让人难以发现，拖出的飞机云划过长长天空。

    她看见一双长腿从楼梯缓缓走下，最後是陆岳声那张俊丽的脸。

    胡子没刮，看起来憔悴了点。

    他朝梁尘走来，面上没有表情，一路注视她。

    看见久违的陆岳声，她的心就软了，她知道有他在，她这辈子就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到别的男人身上，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杨声，都无所谓。

    梁尘轻轻呼x1，看了他一会，蓦地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陆岳声被动地被她拥抱。

    她的身上尽是匆匆赶来的如霜寒凉，他的身T还带着室内的暖气。

    陆岳声心疼地抱住了她，想将身上的热气带给她。

    路上没有行人，就算有，他们也不在乎。

    抱了会，陆岳声缓缓松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尘看着地上，脸上灰扑扑的，焦急地说：「不知者无罪。那天我不知道你就是杨声，胡乱说出来的话，你不能就这麽放在心上，不能就这麽给我判刑。」

    陆岳声没有反应静静听着她说。

    梁尘深呼x1一口气又继续说下去：「杨声不过是一个幻想出来的偶像罢了。在我心里我更在意的是我眼前的陆岳声，不管他是不是杨声我都很Ai他。变得不一样了又怎样？我还是喜欢呀！既然都喜欢，为什麽还要计较自己回不回得去以前呢？你不喜欢再上电台让大家拿来做b较，也没关系，但是请你不要那麽没有自信，你真的很好，还是很好……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才能让你明白……」

    她的心中隐隐作痛。两个人就这麽伫立在黯然无辉的清晨

    陆岳声握住她的手。带她往前走了几段路。

    梁尘跟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停下来，指着眼前的十字路口说：「大四的时候，我以业余的身分被介绍进入乐众工作，那三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虽然中间经历一段情伤，修读广电辅系时认识的nV朋友因为我太忙碌於课业和事业而感到寂寞，跟别人在一起了，这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难过的事，失恋谁没有过？我也像其他失恋的人一样走出情伤，这中间我不知道她的任何消息，却在我硕二那一年，夜班的下班途中遇见她。

    你觉得遇见旧Ai的场合应该是什麽样子的？细雨霏霏还是深情对望？」

    梁尘一直认真看着他说话的脸，每一个表情，只觉得哀伤。

    他接着说：「不，没有，都没有。她的车被失控的油罐车撞上，後座里有一个婴儿，後门变形打不开，她哀声求救。

    一切太危急，我知道我不做点什麽，冷眼旁观，我会讨厌我自己。

    我用力敲破玻璃，不顾危险迅速抱出那个小nV孩，烈焰燃烧是非常快的，尽管我救了她，尽管我们即时离开，尽管我们都还活着。到院之後我才知道我的气管和肺部有x1入X的伤害。

    这对一般人来说，也许是小事，没有什麽b保命重要，对当时的我而言也是这样。再之後不久，和吴可宁他们班上组队参加一个跨系所计画，我们做的是自然科学领域中的灾害防救的报导，刚好东部那阵子发生地震，我们赶过去蒐集资料和采访，也转身投入救灾，忙乱中对於自己的身T就不怎麽在意，回去之後才发现声音怎麽总是好不了。」

    「到底怎麽了呢？难道就因为那次x1入X呛伤导致这麽严重的後果吗？」梁尘听了捏一把冷汗。

    「声带水肿和种种过度刺激……原以为是暂时的，後来就算努力健身增加肺活量，再怎麽努力，我自己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以前那个杨声。

    声带会随着年纪逐渐老化，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我当时只有二十四岁。

    身在那个对声音特别敏感的环境里，我自己和周遭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我不再因完美而自负，也不能再因完美而热Ai这份工作。我更在意的是，我达不到那些曾经我认为很简单的事。我必须改变说话方式才不会在高声时出现瑕疵，我必须改变共鸣位置才不会偶尔出现声带疲乏的状况。我因此失意了一阵子，整个人萎靡不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如果对广播工作的坚持是一种义无反顾的信仰，那离开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就是信念的崩坏和摧毁。」

    梁尘听他说完，眼眶Sh了一片。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有所改变，照样运转。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人生正在失去平衡，一如陆岳声。

    ~~~~

    作者有话说：

    最近我的电脑档案一直停在这几回，

    来回反覆不断地修，

    终於到了这天，要ＰＯ出来的时候。

    一边写这里，也一边开始想下一个故事要写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