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来客_象山陆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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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山陆行 (第1/1页)

    北方晨风大如冰刀,呼啸着从侧面扑过来。

    匕首切入石头缝隙,闪过细碎的寒光,阿棠终于停止了下坠,强忍着恶心yu吐之感,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与此同时,二胡拉扯出来的乐声凄凉又恢弘,似在配合着她的挣扎动作,节奏飞快,一根马尾琴弦,单在一根琴杆上,拉出古琴多弦的古道韵律,声声仄仄,仄仄平平,来去自如的高低音响彻整个天际。

    不知为何,如此声音,总会让人联想到大战前的铁蹄纵横,以及铁蹄后的血流山河。

    阿棠x口上共振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深x1一口气,积聚起一GU新的力量,费劲的低喊一声,右手朝上重新抓上石头的棱角。

    凶狠的狗叫声已经停了。

    阿棠追随着头顶上铿锵的乐声,终于再度跟地平线近在咫尺。

    她的脑袋伸出地平面,气喘如牛地将匕首cHa进土里,右手臂已然搭上了上来,然后她一抬眼,整个人立刻僵住。

    不远处堆着几块嶙峋的硕大灰sE山石,一道清瘦的身影坐在上面,灰白sE的衣衫,单腿架起来踩在石头上,他朝着日升的方向,面相广阔无垠的跌宕山峦。

    怀里一只漆黑细长的二胡琴,右手横斜而握马尾弦,让人不敢置信的恢弘乐声就是从此处源源不断的发出来。

    大风兮兮,风浪打着无形的卷,这人后背长的乌黑长发随风飞舞起来。

    后脑上的发髻缠着一根猩红如血的红绸带,绸带长长地吊下来,两段绸带迎风舞动。

    这人拉了最后一下,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天际山峦恢复了消杀冷静,他略略偏过头来,视线正是朝着这边。

    春初少见的霞光,以及几丝刺破云层的光芒,落到此人白皙狭长的脸颊上,阿棠怔怔地,差点又要滚下山去。

    青年起身,腰侧上挂着一柄长刀。刀身狭窄,手柄处是十字构造,刀身往下略略有着弧度,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把古老的唐刀。似刀更似剑。

    阿棠挣扎着,想把身子腾挪到地面上来,青年背上二胡,悠闲大步而来,高高地站在阿棠的眼前。

    阿棠必须要仰视他,只见这人十分的年轻,然而身上的气势绝对不能用“年轻人”来概括。

    他就像一块顽固的镇山石,稳当无情地压在阿棠身上。

    这人半蹲下来,一条腿跪下地上,望着满脸血迹的阿棠,忽地释放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嗤笑。

    这一笑,他的长眼尾就吊了起来。

    他拥有一双令人震惊,甚至自惭形Hui的眼睛。

    阿棠已经力竭,靠着最后的冲劲,一把抓住了他的腿腕,咬咬牙道:“麻烦你,能不能拉我起来?”

    青年面无表情,手指捏在下巴上,老半天也不说话,阿棠再求一遍,他就说道,我为什么要拉你起来?

    声线也是一段好声线,然而轻缓的语调下,竟然除了冷酷就是看好戏般的毒水。

    阿棠毕生跟无数人打过交道,上至大品官员老爷,下至市井中的三教九流,无论是什么人,总会有合适的方式去应对。

    只是对着这人,阿棠忽然觉着难以下手。

    Ai美nVAi钱财Ai权势,亦或是耍进小手段谋求利益和生存,一个人总归是要求一样东西。

    而这个人,他似乎喜欢看别人费劲气力和心神挣扎。

    与之相反的,他尽然拥有一张柔和g净的脸庞。

    轻而易举地掰开阿棠钳在腿腕上的手掌,亲眼看她往后往下滑去,看脸上出现惊恐紧张的表情,他的唇g了一下。

    阿棠到底还是没有掉下去,左右腿踢踏着山壁,踩住了某个地方。

    她喘着气,怒意瞬间冲上后脑,慢慢地也不怒了,跟这人双双一起面无表情,大眼瞪小眼。

    一条棕sE的杂毛猎犬奔跑跳跃着,绕路从青年身后的林子里蹿出来,它奔到他的身边,凶神恶煞的脸瞬间变成了嗷嗷待哺的无辜孩童,呜咽嗷嗷嗷地蹭他伸出来的手掌。

    他拍一下它的脑袋,眼神示意一下,它便冲到山崖边,对着阿棠狂吠着喷出大片腥臭的口水。

    阿棠相信这狗东西,只要一声令下,她的脸就会被咬烂。

    “二当家!我听到二胡声就知道是你,料想着小娘们也跑不掉了。”

    结巴小卓和彪悍身形的王虎一同过来,陆慎行起身,非常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王虎伸出手臂,一GU脑把半个废人般的阿棠提起来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

    龙虎寨内正是热火朝天,几个人拿着糙面馒头,里面夹着r0U臊子大嚼一通,大当家则捧着海缸子挑r0U臊面条吃,呲溜溜中连嚼带吞,末了端盆仰头,咕噜噜地灌下一整盆的r0U面汤。他瞅着二当家回来了,坐姿立刻变得端正,朝他招手:“慎行哇你回来了?来来来,吃早饭没?我叫人再弄一盆过来。”

    陆慎行得到极好的礼遇,至于冒牌的卢二娘,被人绑起手腕丢到大堂中央。

    陆慎行自然说不吃,阿棠倒是有点想吃,只是没人理她。

    大当家招呼完青年,接了抹布揩完嘴和手,打着饱嗝游到阿棠跟前:“哟吼,卢大小姐,咱昨天不是聊得好好地嘛,你怎么就跑了?嫌弃我们这儿配不上你的尊驾?”

    阿棠在地上扭了两下,好不容易爬起来,虽然手上绑着绳子,浑身挂了彩,外加一身的黑泥狼狈,她仍旧是拿出来卢府的尊严。

    阿棠微微一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嘛。”

    大当家围着她转圈圈:“误会?”

    他掏了掏耳朵,又想掏鼻屎,眼睛扫过斯文整洁的陆慎行,鼻屎暂时就不挖了。

    阿棠说是:“请您理解我一下,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有点紧张、有点激动,这都是一时冲动。这不,现在也回来了嘛”

    大当家长长地嘶了一口气,不敢置信有人可以把逃跑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颇有点道理。

    ——————

    咱:两天不见感jio没人想咱。

    陆慎行:想你?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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