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以喜 (第3/6页)

一小缕拽在掌心。

    须佐之男闷闷出声：“您别戏弄我了……”

    “我没有。”

    “方才您不就……！”

    1

    他气急还嘴，可他还没过恼劲，从怀里探出的小半张脸全是红的，眼珠像两泉黄玛瑙养水银丸，清透透的发亮。

    和小时候没差别。

    “我长大了。”

    你别老把我当孩子看，须佐之男急了。

    “哪里长大了？”

    他是希望须佐之男能健健康康的快快长大，结果须佐之男真长得这样快。

    “……怎么就长大了。”

    伊邪那岐只是一个眨眼，昨天还停留在他掌心撒娇的小鸟就变得这么大了，他的羽毛坚韧完好，只等去这世上的风浪口闯一闯。

    他的孩子马上就要飞出他的掌心，去往外面的世界了。

    伊邪那岐突然又想要须佐之男永远也长不大了，可强拘小鸟的翅膀也只会让他飞的更快，再不回来。

    1

    伊邪那岐接受不了这个可能。

    成年人危险又晦涩的控制欲叫嚣着让他化作一张大网，托拢住他心爱的小鸟，沧海之原的地盘很大，足够他玩耍；

    可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雏鹰，他的金鸟，他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最为之骄傲得意的关门弟子。为人师长的自尊与对他的爱护之心日夜斥责警告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是须佐之男，外面的天地很大，他注定要飞到更高，更远的未来。

    伊邪那岐只好斟酌着向他的孩子放开一厘一寸的织眼，生怕急一分，又更怕慢了一寸。

    “须佐之男，快快长大吧。你长大了，我就……”

    他叹息一声，轻轻拍着须佐之男的后背，半是感慨半是惆怅。

    您就什么？须佐之男好奇，拽一拽他头发，稍微用了点力，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长大了。

    是您还把我当孩子看。

    1

    伊邪那岐看在眼里，知道他还想听，可他只是微微一笑，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当作没看见，换了个话题：“我给你带了件东西。”

    “啊？”

    什么东西？

    须佐之男狐疑，不是他眼角高，万事入不得他眼。而是从他记忆起父亲大人就没少戏弄他，不是今天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可怜送他只三花崽子养，就是明天觉得这只鹦鹉的音俏，送来给他解闷。

    不会又是……

    家里要放不下了！

    想到这须佐之男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抬头去唤他：“您别再……”

    “伊吹已经减不下去了！”

    而且他还会带着别的小动物一起偷吃！

    须佐之男开始头痛。

    伊邪那岐“嗯”一声，知道他是被伊吹的体重吓到了，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在心里把一起监督伊吹减肥的计划提上行程，伊邪那岐郑重其事的缓缓从西装袋里拿出一枚福袋。

    “须佐之男。”

    他示意他打开。

    福袋里面是一根精巧的红绳，红绳拧作八股，绳结编法各有各的讲究，但都是顺顺当当，四平八稳的好寓意。

    “晚回来两天，我是去寺庙转了转。”

    伊邪那岐解释道。

    他本不信这些，旁人求之不得的批文在他眼里也可有可无，他只相信事在人为。伊邪那岐原本还在暗自发笑自己昏了头空跑这一趟，白白浪费时间，家里养的嘴肯定也要挂酱油瓶了。

    可摊主一句“平平安安”却让他又折了回去。

    卖平安绳咯——

    2

    这是什么说法？

    哎呦，摊主热情叫卖：我编一下绳子，就在心里喊一句平安。编完足足喊了九九八十一句平安，神仙就听了八十一编我许的愿望，肯定保佑戴了这平安绳的人平平安安。

    老人家，他在旁边看了一会，突然道：不如你来教我编吧。

    啊？摊主愣住了。伊邪那岐朝家的方向看了一会，才回头含笑解释道：

    我有个……，荣华富贵我都能给他，我只想求仙人佑他平安。

    平安。

    那么大的太阳，全副武装连头发丝都不肯露一下的男人，就一本正经的站在铺满了签文福袋转筒的小摊子前，看老板现编神仙肯保佑的平安绳。

    等轮到他时，他十指每勾着红线编动一下，就在心里默念一句平安。

    ……求仙人，保佑我的须佐之男平平安安。

    伊邪那岐一边替他把红绳带在手腕上，一边很慢，很慢的说。

    2

    “平安绳结保平安，也不知灵不灵验，你若喜欢，便多戴两天吧。”

    “不喜欢就算了。”

    “别——”

    须佐之男火燎似收回手，哪有礼物给了人又收回去的道理？

    他心里悸动，又不愿明说，只得假装不在意的用另一只手按住腕上红绳，不让人瞧。

    等到他五根手指把细细一条红绳全部捂严实了，再也抢不去，丢不了。他才肯慢吞吞的找补：“买都买了，您别浪费呀。”

    “那你喜不喜欢？”伊邪那岐逗他。

    “……”

    “喜欢。”指腹摩挲着红绳粗糙的触感，须佐之男又闹了个脸红，低头悄悄去拽他的袖子，闷声说喜欢。

    有些事说出口就好办了。

    2

    “多谢您送我的礼物，父亲大人，我很喜欢。”

    伊邪那岐静静盯着他看了两秒，摇头说“不对”。

    “你不高兴。”

    “父亲大人不远万里为我奔波，我很开心，也很感动您对我的一片慈爱之心，不会不高兴。”

    “那就是有了。”

    “……没有。”

    “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再有外出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伊邪那岐以为是自己这次去寺庙路上耽搁久了，他不高兴了。

    “怪我，本来是想你生日要到了。你马上是大人了，我该送你件礼物……”

    须佐之男有点说不来话了，伊邪那岐越是对他关切爱护，就越衬得他心中念头有多……

    2

    想到这里，须佐之男赶紧低头，不敢再看他。手腕的红绳也滚滚发热烫，他手上心里被烧得难受，却把红线抓的更紧了。

    “没、有。”他哽咽一下，很快又收好情绪，声音和平时听着也半分不差。

    他没忍住轻轻摸一下红绳，就好像有了悲哀的希望，也可能是真正的死刑。

    “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父亲大人您曾和我说过。倘若家中小儿病弱，就要长辈去取一段红绳来，压在孩子的枕头底下，可保他平安。”

    “多谢您的心意，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所以……”

    他抬头去看伊邪那岐，灯光昏暗，他看不清他的眼睛。

    “……大人，我也要把它压在枕头下面吗。”

    比起“父亲”，须佐之男更想叫他伊邪那岐。

    “……”

    2

    伊邪那岐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