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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常有人会说这样的牙医笑话吗？事前提醒会痛要说喔，但开始之後就算会痛，因为医师已经在嘴里进行手术，也就说不出话了。」

    Ａ小姐其实有些恍惚，没有完全将nV医师的话听进去。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我们应该先建立一个小小的默契。」

    一时之间，她甚至忘了自己为何待在此处。她维持恍惚的状态听着说明。但是，在一片恍惚之中，只有几个画面特别清晰地留在脑海里。那是一双手。带着医疗手套的手。

    「等一下开始手术的时候，我只会用ＹＥＳ／ＮＯ问句来问你问题。像是会不会痛？有没有感觉？然後呢，你就这样回答我。」

    医师的食指与食指前端互相轻触，加上两边的拇指，形成一个圆。

    「这个，是ＹＥＳ。」

    食指指尖彼此分开，重新靠近後交错。

    「这个是ＮＯ。」

    明明戴着口罩，Ａ小姐却觉得，眼前的医师正在笑着。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眸，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东西。

    「这样，有听懂吗？」

    Ａ小姐默默点头。然而医师却摇了摇头。

    「我刚刚说过了，这个时候，你该怎麽回答呢？」

    Ａ小姐反应慢了几拍，才缓缓抬起手，做出了ＹＥＳ的手势。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医师降下座椅。Ａ小姐随着电动马达的声响缓缓进入仰躺的姿势。医师将吊挂手术灯拉近，有些强烈的光芒照在Ａ小姐的脸上，视野中只剩下光芒。即使如此，她还是能听见医师的嗓音。和牙医那些充满刻板印象的的工具不同，医师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充满了轻柔。听着这样的嗓音，Ａ小姐觉得自己的恍惚又加重了一些。

    来自宿醉的恍惚。

    也许前一晚的酒JiNg还留在身T里的某处，依旧悄悄地作用着。

    「先帮你打麻醉。这个位置应该不会有很明显的痛感，但如果觉得很痛的话，一样帮我做个手势，可以吗？」

    Ａ小姐张着嘴，含糊地应和了一声。但医师似乎没有继续动作的打算，Ａ小姐这才想到自己另有表达方式。手指与手指相连，b了个圈。

    「很好。」

    带点YeT的光泽，针筒缓缓进入Ａ小姐的口中，彷佛挖掘一般地探寻到最深处。针尖抵住口腔内的组织，活塞慢慢向前推动，将药Ye一点一点注入。完毕之後，医师动作俐落地收回针筒。

    「先稍微等个几分钟，等麻药开始作用之後，我们就可以开始处理那颗牙齿了。」

    Ａ小姐点了点头。像是要闪躲光芒一般，她稍微转过头，看向一旁正在进行其他准备的医师。除了口罩和手套之外，医师的身上穿着她不知道名称的手术服装，头发也被帽子彻底包覆。对於医师的一切，她可说是完全无迹可寻——

    除了那双眼眸之外。

    「好，时间差不多了。嘴巴张开。」

    医师将手术器械伸入Ａ小姐的口中，在施打麻药的部位轻轻触碰。

    「这里有感觉吗？」

    感觉到口腔内侧开始发麻的Ａ小姐做出手势。

    ＮＯ。

    「这里呢？」

    ＮＯ。

    「那这里……」

    ——！

    极其锐利的痛楚传来。

    在这样的痛楚驱使下，Ａ小姐根本无暇顾及手势，反SX地阖上下颚——

    而这也理所当然地，咬到了医师的手。

    「……！」医师发出了几乎不成声响的叫声，立即cH0U出了手。

    「医师，你没事吧？」一旁的助理似乎有些心慌。

    「……没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如此对助理说完後，医师转向Ａ小姐。

    依旧是轻柔的语气。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弄痛你了。等一下那个位置会再帮你补一点麻药，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Ａ小姐急着想要道歉。然而现在的她并不是能说话的状态。

    她只是看着医师的那双眼眸。

    除了深邃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什麽。

    恍惚慢慢消退大概是在手术结束，於柜台前领药的时候。

    「那拔牙当天不可以喝酒、泡澡或剧烈运动喔。如果有其他异常状况请立刻回电诊所。」

    柜台人员熟练地进行说明。

    或许是因为逐渐清醒了，Ａ小姐的耳朵捕捉到几个关键字。诸如喝酒，或者剧烈运动。虽然很想自嘲兼幽默地说句「那拔牙前可以喝吗」，但因为咬着止血纱布加上正在冰敷脸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离开诊所，Ａ小姐走在街道上。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街道，这座城市对她来说是个完全的异地。待到宿醉的影响消失、盘踞在脑海的迷雾散去之後，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夸张的事情。

    然而，问题在於接下来。在大约八个小时之後，她还得赶赴另外一场约会。六到八个小时。刚好也是麻药消退、手术创口止血且稳定下来的时间。而那场约会，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夸张的事情。

    ——反正都上了贼船……

    这样想着，她拿出手机，确认接下来要赴约的地点。

    画面上显示的，是饭店的名称和房号。

    八个小时之後，麻药消退，意识清醒，只是喉间有些隐隐作疼的Ａ小姐走进饭店房间。她率先看到的是坐在梳妆台旁边的身影。那人交叠着双腿，一如绝大多数现代人那样地滑着手机。注意到Ａ小姐的抵达，她放下手机，起身，朝站在门口的Ａ小姐走来。

    「嗨，又见面了呢。」

    「咦……？」

    Ａ小姐的思考还无法连接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她毫无印象。

    直顺黑sE长发，高挺的鼻梁，sE泽红润的唇。

    黑sE紧身皮K搭配白sE细肩带背心。在冲突的服装配sE下大方地展露姣好身材。

    Ａ小姐对这些毫无印象。

    见到Ａ小姐困惑的表情，那人轻轻地笑了笑。

    「还是说，这样的话，你就会想起来？」

    那人抬起左手，遮住自己的脸孔下半部。

    Ａ小姐的视线聚焦到对方的脸庞，或者说，是那深邃的双眸。她还记得那双眼眸。

    是上午替她看诊的医师。

    仔细一看，遮住脸孔的左手上，有几处贴了ＯＫ绷。

    「啊……你是……！」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医师笑着，持续走近Ａ小姐身边。

    Ａ小姐只能困惑地呆站在原地。

    医师站到Ａ小姐身前，将脸庞凑近。是能听见彼此鼻息的距离。咫尺。

    医师伸手探到Ａ小姐身後，将房门锁上。上锁的声音彷佛某种信号，或是起跑线的枪响。Ａ小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YAn红的唇在Ａ小姐耳际一开一阖。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清晰无b，同时又令人晕眩。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轻笑之後，医师的下一句话令Ａ小姐完全无法招架。

    「该怎麽回敬你咬我的那一下呢？」

    最後一个瞬间，Ａ小姐想起了柜台人员的说明。

    ——拔牙当天不可以喝酒、泡澡或剧烈运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