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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往事  (第2/2页)
 再后来,你当着大臣们的面向国王讨要他,宠爱你的国王自是应允了。现在想来,也许这才是当年他得以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国王留下他,作为一件女儿喜爱的礼物。    奇尔克的声音把你从回忆里拉出来:“上将他其实……一直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从小就更习惯用左手,仅仅是因为将军批评他写字时总是把字蹭花,他就把左手绑起来,拿右手一直练……直到右手也能写出同样漂亮的字。”    你知道他习惯用左手,虽然他拿笔和水杯的时候都会用右手,但每次本能推开你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用的左手,连能力觉醒后作为媒介的动作也用的左手。    “第一次我见到他时,他大概……到我腰那么高吧,因为别的贵族孩子辱骂布莱德将军出身和人家打架,被布莱德将军揍了一顿罚在角落罚站。布莱德将军经过,就问他知道错了吗?”奇尔克像是想到了什么场景,有些无奈的苦涩:    “他昂着头说,他没错。给布莱德将军气得不轻,又是一通揍。”    “后来他长大了,做事利落又知道分寸,我以为他性子软和了不少,直到……”    那回奇尔克去找斯多姆,他坐在能照到太阳的窗前,罕见地在发呆。窗子正对着后边的花园,花园里是斯多姆执意要带过来的、不知何时收养的一条老狗。    自从成为摄政王后,斯多姆的时间被挤占的满满当当,少有时间允许他放松自己。这天早些时间来找过他的将领和奇尔克说,他的心情很不好,但奇尔克还是来找他了。    没办法,明明知道是个不知何时就会炸开的暗雷,他还是一直拖着,手下的将领已经有了明显的忧虑与不满。    “啊,您来了,请坐。”斯多姆听到他的脚步,侧过脑袋示意他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依旧很尊敬,又像对亲人一样随意。    奇尔克没有坐下,他一言不发地站着,斯多姆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坐,也明白了什么,于是无可奈何地摇头:“您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你既然也知道,为什么一拖再拖?”奇尔克冷着脸。成为斯多姆的副将后,他很少再用长辈的架势来训他,可他看到斯多姆现下这副对他来意早有预料又不打算改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隐怒。    斯多姆果然又沉默了,他半天没吭声,手里的羽毛笔被他捋过来又捋过去,那样子和小时候被布莱德将军又揍一顿后被追问知不知道错了简直一模一样。不说自己没错,但也绝不说自己有错。奇尔克对布莱德将军那时冲天的火气感同身受,可他当然不能像布莱德将军那样把死不认错的小孩揍一顿,他憋着火咬着牙一字一顿问:    “斯多姆,你不会真觉得她无辜吧?”    斯多姆还是没说话,就在奇尔克真有种替死去的将军揍他一顿的冲动时,他终于开口了。    “奇尔克叔叔”,他看着窗外在花丛里打盹的灰扑扑老狗出神,良久,轻声说:“你说,我就无辜吗?”    语调末尾微微上扬,就像小时候他问奇尔克一个不懂的问题一样,有些迷惑的语气,可他眼里明明一片平静。    奇尔克反应过来,他早已有自己的答案了。    “……”    你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杯,指节用力到发白。你像在听上个世纪的、因久远而无人问津的老故事,或者在看一张发黄褪色的老照片。不真实感笼罩着你,可你知道这一切明明离你如此的近。    “……够了。”你说:“所以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陛下。”奇尔克仍旧跪着,在你们交谈的过程中,他一次也没有抬起头过,他长久地跪在地上,像递来投诚的拜帖,又像在进行无声的告解。    又或者,他在参加一场时间与地点都不对的丧礼。棺材里的是谁呢?早已死去的人,还是他自己?    “……陛下,我是个懦夫。”    因为渴求生存而背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因为家庭而舍弃了像信任父亲一样信任他的孩子。    他两次于王权之下见到自己的影子,一样满怀愧疚,一样投靠正确,一样隔岸观火。    而他抬起头,与几年前同样刺目的火光灼痛他的双目,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可无论如何,他不该被这样羞辱。”    奇尔克知道里奇的那只魅魔。    在士兵手里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时,他用力握紧了剑,他想他一定要将那些该死的里奇崽种斩杀,连同那只特意被改成一样的脸,为了羞辱而存在的魅魔。    可他在贝拉琴的王宫里见到了这只魅魔。长着他所熟悉的脸,颈上留着情色的牙印,作为女皇的宠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让人陷落的死寂叫你攥住酒杯的手越攥越紧。    你知道奇尔克为什么来找你,你也知道这场对话原本到结束也许都未必需要挑明,可只要这要命的安静能结束,你宁可以此打破一切:    “你是不是在猜,是我害死的他?”你说。    “按你说的,我父王设计杀死他父母,他杀了我父王母后报仇。那我的父王和母后死在他手里,就算我杀了他,不也是报仇吗?”    “忠心耿耿的奇尔克将军,就算是我杀了他,就算真是我杀了他——你也想替他报仇吗?”    你步步紧逼,直到最后一个字,你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调是如此高昂尖锐,拖长的质问甚至在房间内久久回响。    奇尔克久久看着你,良久,他重新低下了头,跪伏于你面前。    “陛下,我永远忠于贝拉琴。”    忠于贝拉琴,也只忠于贝拉琴。    这就是他给你的回答了。你往窗外瞥了一眼,金灿的阳光一如旧日,映的天边卷云沸火似通红。你端坐屋内,看着窗外guntang的云被风吹散,蔓延四野。    你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举起酒杯,敬他,也敬这场燎原大火:    “……为了贝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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