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黄金屋_嫁新娘春梦思神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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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新娘春梦思神女 (第1/1页)

    且不说单其美自己在仙山念经悟道,把前程往事一并抛开。那凡尘中人,却大有对他念念不忘的。

    管景玲自打从偏远渔村里脱身,又凭着机巧善变的聪明精神,在繁华的西京各处纵情享乐了一回。把各都城里艳冠群芳的仙女看遍,管景玲也颇长了些眼界,但不到三年,已有了厌烦之感。

    “五儿,你为人如此凉薄,未尝不是当初行事随意却一帆风顺的缘故,何不去寻那救你出海的人,让他骂你一出,也好解了平日的烦忧,与我们姐妹再无嫌隙。”

    西京近郊的怡园,专养女子花旦,他们白日唱戏、晚间迎客,近乎将周边纨绔的金银纳尽。管景玲前月来此,被一个小旦看中,拉入园内陪伴,不久便被园主捧为座上宾,日日与姐妹同处,正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便是神仙下凡,能有此艳遇吗?

    管景玲本来对着木窗外雨打芭蕉的景致出神,听此言,倒是福随心至,心境突然畅快。

    “雪儿所言不虚,若说姐妹对我亏欠,那是万万没有的,只是最近总不出门,我也是浑身疲乏,终日昏沉,不是个办法。”管景玲贴着女子皎白脖颈,向她耳边吹风。那女子被她抱着亲热,不多时便汗流不止,且笑且哭起来。

    “好五儿,你生的男相,身子还是我们女人中的翘楚,正是怡园姐妹的如意新郎,要去解闷,不能不归啊。”说着,她取下纷乱发髻间一根黄绽绽玛瑙镶嵌的金簪,调笑着扔进管景玲的怀里。

    “你且去吧,那里的红尘挂住你,我们也没办法。”

    管景玲听罢,又抱住绵若无骨的女人好生安抚,次日清晨,便在门口拜别众女,神采奕奕地往北方去了。

    此刻的单府,便是比起京城的戏台,也是热闹不减的。单家新丧了两位家主,全府连带附近大小宗亲、官府衙门都不敢擅自开颜。这北部富商,其势之大,非常人可以想象。

    如今孝期已过,单明浩接任家主,其母更是着急为其选一任妻子,既能绵延子嗣,又好冲洗晦气。亲事定的是京城贵族宁府的千金,如今已是二十,和家主同岁,其中许多关巧外人都不知道,但街坊邻里并客人小厮都能看出,单明浩好似并不高兴。?

    当管景玲寻着关系找到单家时,正好是张灯结彩,万人空巷的结亲时候。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新娘子,坐着大红的十六人抬大花轿缓缓进了善佳巷,一路锣鼓喧天,又有孩童穿着大红衣服,在街上向路人扔喜糖,真是好不热闹。

    管景玲只打听到单其美是北部单家的公子,也不知今日迎亲的家主是否是其人,便忐忑站在人群里张望,好在她长的高大,一眼便见到了车队前坐高头大马的新郎。

    那男人是个清俊的后生,生的英眉秀目,丰采如神,倒与单其美有个七八分的相像,只是身子太瘦了些,眉眼也更阴郁,看着心事重重,便是穿上大红衣裳,那股透骨的丧气也不消散。

    一个不成想,管景玲便与新郎对视,便见那人露出十分凶恶的神气,在吵嚷间也让人胆寒,管景玲看了不觉害怕。她这几年流连花楼,知道这些公子哥们都有些难容人的怪脾气,急忙撇开了眼,心中更是觉得单其美难得。

    管景玲忙想退开些,但街道上已是接踵摩肩、人头攒动,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车队前进。

    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孩从她边上经过,递给她一颗红布包裹的喜糖,管景玲看了欢喜,便将他抱起来,引他看个热闹。那小孩看着花轿渐渐近了,便嬉笑着开始鼓掌。人群里欢呼声更大了,管景玲抱着小孩,也伸着脖子去瞅花轿。

    那是个足七尺长宽的大花轿,火红的花束堆满盖头,团花底部垂下七彩流苏,花轿的帘幕绣着龙凤呈祥,又有片片金色祥云镶嵌,华贵至极。

    管景玲淡笑着看那花轿路过,想着女子如此,也是一种幸福。

    街道上不识趣的,却在这时去掀花轿的帘子,吵嚷声中,许多手抓着红布,让车架都摇晃起来。

    管景玲看到轿帘被扯开,隐隐约约听见里头女人的哭声。她熟悉这样的声音,过去被拐卖到他们村里的女人,也常常是这样哭的。

    本还有些欢喜的心情一下便被毁了,管景玲沉默着放下了小孩,垂头往外走。

    单明浩骑马到了单府大门,看到他那个越俎代庖的母亲就站在大堂里,隔着一整个庭院和他对视。他没好气地低声咒骂,甩着袖子下了马,站在原地愣神。

    不多时便有小厮来牵马,十分焦急地劝他去接新娘子。他这才大步流星地转头,走到花轿前掀开了帘子。轿子内伸出一只细嫩小巧的手,单明浩勉强接过,他看着顶着红盖头的女孩颤颤巍巍地下了轿子,一身的珠玉碰撞之声不绝。他白了白眼,勉强自己慢下脚步,牵着新娘进了大门。

    宇文晓白坐在高堂,深紫色的长袍包裹全身,一条白狐围脖包裹肩膀。她的发髻刻意梳高,插着十二对银镀金点翠镶珠钗并一只偏凤金步摇。她的两个女儿也穿金戴玉地站在身旁,将几个宗族长老挤到下座。宇文晓白近几年掌管族中各色事项,俨然已是实际的家主,她做主让单明浩娶了meimei生的淘气孽种,族中都无一人敢反对。

    单家大门关闭,庭院也渐渐安静下来,单明浩近乎挑衅地看着母亲,拉着新娘一步步走上前堂。

    侍女取来玉如意,单明浩在众人面前解开新娘的盖子,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来。新娘头上架着点翠凤冠,小步上前,向主母行礼。

    “拜天地吧。”宇文晓白笑道,她一声令下,仪式才算正式开始。

    两人拜过堂,两位小姐并几个丫鬟将新娘送到婚房,伺候她吃了晚饭,众人才渐渐退去。

    宁秀月在仆人侍奉下换了新衣并彩妆,梳洗一番后穿着深红的薄纱睡袍,端着苹果,坐在红被子上等待新郎的到来。她看着雕梁画栋的婚房,和堂前的红蜡烛,突然惊恐地吸了一口气。

    她看着两位小姑子媚妍婉妙的容貌、窈窕清婉的身段,一路的惆怅倒是有些缓和了。若能日日相伴,她嫁到此处也不算埋没。

    宁秀月离家出走了半日,便遇上管景玲,被她戏耍一番,本就焦躁的内心更是难平。她从西京一路去往京城,风餐露宿倒是寻常,难得她运气好,一路上连个强盗也没遇上,直到盘缠用尽,她已是走遍了大半个国家。

    风刀霜剑下,旧日的千金也再不如何娇贵了,她见识了许多名山大川,知道闺阁方寸如何埋没一个人,所以即便受苦受难,她也并没有太多怨言。

    不幸的是,刚进京城,宁秀月便让家里抓了去,被软禁在高楼里,每日听婆子念经,真是生不如死。若让她如往常一样待在个小阁楼里,真不如自我了断的强。

    “我的儿,我为你丢尽颜面,如何还要轻生?断送我们母女最后的情面?”母亲不忍心她如此,倒是给她指了条出路。

    宁秀月握紧手里的苹果,看着外头夜色沉沉,心中愈发焦灼起来。

    若母亲不骗她,姨妈不会让单明浩活很久,只要自己诞下一个继承人,这里只怕比家里还强。宁秀月想起街头巷尾许多风流情话,便红了脸。那待价而沽的软玉美人,也许不再是幻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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